眾人碰杯,一飲而儘。
“伯安這次以一己之力平定寧王叛亂,大功一件,皇上應該會給你升官了吧?”
唐伯虎看著王陽明,他此生無緣仕途,卻還是對入仕有些執念。
否則當年也不會去投靠寧王了。
不論是李白,還是他,曆朝曆代的文豪大家,都想著出將入相,光耀門楣。
當然,魏晉南北朝不算。
正所謂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聽到這話,王陽明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沒有,而且據我觀察,陛下似乎很不高興,那些個文官也沒顯得多高興。”
“不過不論如何,我該做的,我想做的,我做了,這就夠了。”
王陽明笑道。
“這朝廷,爛透了。”
唐伯虎瞬間想起了當年的科舉舞弊案,他不過是那些大人物鬥法的犧牲品罷了。
說的好聽,他是風流才子唐伯虎,人人追捧。
但其實那些個大人物,真沒把他當回事。
頂多就是喜歡他的字和畫。
這是兩碼事,不挨著。
“最近我也一直在上疏,想要勸陛下勤勉,但陛下似乎很不高興。”
嚴嵩也歎氣道。
“要說我,你們幾位都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廬山真麵目。”
周楚笑道。
“哦?此話何解?”
王陽明問道。
“自從仁宗和宣宗之後,各地巡撫領兵逐漸常態化,朝廷對地方的掌控愈發羸弱。”
“朝堂上的袞袞諸公抱團取暖,架空皇權,那太醫院院判劉文泰,先帝和憲宗皇帝都是被他治死的,一個禦醫連續治死兩個皇帝,何其荒誕?”
“但那位劉院判,如今屁事沒有,這事不值得深思嗎?”
周楚說完這話,喝了口茶,看了一眼幾人的反應。
唐伯虎的政治智慧不高,聽到這些,顯得很震驚。
“此事當真?”
倒是王陽明似乎知道些什麼,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嚴嵩也顯得很震驚,他當官的時間很短,對這種秘聞,知道的很少。
“如今的文武百官,確實已經腐朽不堪,大明朝也是積重難返。”
王陽明滿臉擔憂道。
他倒是有很多事想做,但沒人會讓他做。
“當今皇上雖然做事有些荒誕不經,但其實一直都在做事,之前禦駕親征看似荒誕,實則是為了收攏兵權。”
“那劉瑾為何深受兩朝皇帝信任?就是因為很多事,皇上不方便去做,但必須得有人去做,劉瑾可以替皇上壓製這些人,有他在,皇上和百官之間就有緩衝,而你們兩位,就是這其中的犧牲品。”
周楚侃侃而談道。
在座的三位,有兩位都因為得罪劉瑾,一個被流放,一個被迫辭官。
當年王陽明被流放的時候,劉瑾甚至還派了錦衣衛追殺。
王陽明還好,嚴嵩一聽到這種言論,頓時心裡覺得很不舒服。
“衡器說的對,當年劉瑾擅權,逮捕南京禦使戴銑等二十餘人,那時的我看不透這些,覺得這些人之中許多人無辜,就上疏想要救他們,倒也因此把劉瑾得罪死了。”
王陽明雲淡風輕道。
似乎當年被錦衣衛追殺的不是他。
“陽明先生如今這份氣度,倒是讓人欽佩。”
周楚感慨道。
嚴嵩聽到這話也是一愣,剛才的不舒服感消散了不少。
“寧王叛亂,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不成氣候,於皇上而言,他剛收攏兵權,正好可以趁著平叛的機會,整治一下江西等地,於百官而言,寧王叛亂,他們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
“總之,隻要寧王叛亂爆發,除了百姓,皇上和百官都會很高興,隻是誰會笑到最後,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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