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府迎來了西醫,又迎來了中醫。
前前後後進了幾波人,得出的結果都是老太太已經無需用藥,身體油儘燈枯,也就這個月的事了。
其實全家都早有心理準備,一年前醫生就預測過這個結果,自今年入冬以來,老太太身體就一直沒好利索過。
最後還是中醫用了針,讓老太太舒坦些。
宋逸之難掩悲傷,見老太太緩緩睡去,才準備和阮顏回自己的院子。
往年的規矩也是如此,從小年這天就回到大帥府過年,等過了正月初七再回少帥府。
如今這情況,更是得守著了。
和阮顏兩人剛剛離開老太太的房間,身後就傳來趙雅兒答道聲音,“逸之,稍等片刻,我想跟你聊聊。”
本就心情極差的宋逸之,恍若未聞,腳步都沒停頓一下,扶著阮顏的肩,頭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宋震東打了個圓場,“我先讓人帶你去客房吧,你的事容後再議。”
趙雅兒回以一笑,跟著傭人轉身離開。
一進客房,就沉下了臉。
老太太病的真不是時候!
鬨了這麼大一出戲,居然沒辦法逼宋家表個態,真是浪費表情!
小蓮安慰道,“大帥是做大事的人,定會答應您的要求的。”
趙雅兒緊咬嘴唇,時間緊迫啊!
近日她的身體開始有反應了,剛剛在餐廳聞到魚蝦的腥味,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拖得越久,這事就越不好辦,萬一老太太這病再拖個一兩個月,她這肚子不就……
更關鍵的是,段澤天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她可不敢忤逆他。
要是沒按照他的計劃行事,等過來年他再過來時,指不定會怎樣收拾她!
得想個辦法才行。
月色如水,宋逸之夫婦二人躺在床上,難得的什麼也沒有做,僅僅隻是擁在一起,聊起來童年點滴:
“年幼時我被同學質問,‘為什麼人人都有母親,唯獨你沒有?’,我很難過,祖母知道後很生氣,對我說,‘下次如果還有人這麼問你,你就反問他,為什麼我父親是大帥,而你父親不是’。”
“祖母以前很愛美,外國人用的口紅剛剛在廣城出現,她就著人尋了來用,一開始不會用,用把嘴唇塗得跟臘腸似的,我笑她是老來俏,她說‘因為我不敢老啊!要是我老了沒了,咱們逸之不就又沒母親又沒祖母了嗎?’”
……
這一晚,宋逸之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
到後來,脖頸都被濡濕了,阮顏輕撫他的腰背,一言不發。
趙雅兒的事情兩人心照不宣,根本沒必要提。
接下來的日子,就這樣在壓抑中度過。
阮顏除了回了一次阮家送年禮,其他的空閒時間,都是在老太太房裡度過。
剛開始兩天趙雅兒還有點沉不住氣,後來和宋震東談過話,也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協議,反正又安靜下來。
阮顏始終認為,這事她無需多言,和宋逸之經曆了這麼些事,這點信任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