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似是氣狠了,一雙眸子灼灼冒火,淺色的眼瞳裡全是自己。褚堰生低頭,一隻小巧的翹頭履正踩在自己腳上。
彩線繡著拖著長長尾翅的鸞鳥,追逐著鞋頭嵌著的圓潤的東珠。縣主好像很喜歡珍珠。
察覺到自己盯著小姑娘的鞋子看得太久,有些不自在,褚堰生想往後撤回自己的腳,可他又擔心暴躁的小縣主會被自己帶倒。
隻得移開目光,乖乖任她踩著。
反正她人小,力氣也小,踩得一點也不疼。
“想拿本縣主的珍珠救濟小乞兒,我倒是不知褚世子的臉皮還能這般厚!你這叫治標不治本!今兒個算是本縣主給你上一課,告訴你什麼叫釜底抽薪,什麼叫射人先射馬。”
穀荔沒想到她都這樣凶神惡煞了,對方竟然當著她的麵走神了!用力碾了碾,“不謝!再見!”
收回腳,穀荔轉身想要上馬車,可趙青去了兵馬司,沒人趕車了,穀荔後知後覺她好像即使躲進馬車也沒法快速離開。
踩人腳,是她衝動後的舉動,雖然她不覺後悔,但萬一這人惱羞成怒想要對她動手,她好像沒什麼反抗的能力。
論兩人的身份地位,她好像也沒比他高。
顧不及其他,穀荔帶著白霜轉身朝巷子的另一頭疾走。
身後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褚堰生還是跟上來了。穀荔捏緊拳頭,實在不行就跟他拚了!
這時,前麵巷子口有兩個躲躲藏藏的人影往這邊看來,穀荔眯起眼睛去看。
還沒等她看清,身後就竄出一個人,直奔巷子口那兩個矮小的人影。
“是給小乞兒打配合的兩個半大孩子!”穀荔認出來了,提起裙擺也追了上去,“白霜快!”
小乞兒口中說的大哥二哥應該已經從受害者變成了乞兒義父的幫凶了。
他們幫小乞兒打掩護,又跑走,卻遲遲沒有等到小乞兒出現。他們沒看到小乞兒被褚堰生抓住了,也不知道小乞兒已經被人送去兵馬司了,於是他們就又返回來尋找小乞兒。
算算時間,趙青他們還沒到兵馬司呢,不能讓這兩小孩回去通風報信,萬一真讓那什麼狗屁義父逃跑了,就麻煩了。
那種人渣,隻要換個地方還是會做他的老本行,到時候又會有新的一批小孩遭罪。
不說定還會回來找小乞兒報複,那豈不是真應了褚堰生之前說的了麼。
大概褚堰生也想到了這一點,一個眨眼的功夫,他人就追出了巷子。
穀荔拿出了吃奶的力氣,追在後麵,就連白霜都沒追上她。
七拐八拐的巷子越來越偏,越來越複雜,再次轉過一條短巷後,穀荔跟丟了褚堰生。
穀荔大喘氣,扔開拖後腿的大裙擺,雙手撐膝蓋,觀察著四周。
現在還不到飯點的時間,附近的民居巷子裡幾乎沒什麼人,就連白霜都不知去了哪裡。
穀荔咽了咽口水,想要緩解一下冒火的喉嚨。
走到短巷的儘頭,發現是個雜物堵起來的死胡同,她又返回,重新選了一條巷子找。
這條巷子很窄,對門兩戶人家的小門離得很近,堪堪隻夠兩個人擠過的寬度。
巷子很深。
穀荔在巷子中間站了一會兒,沒聽到什麼特彆的動靜,也就不打算往裡走了。
她很惜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