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建德剛要斥責就被方氏一爪子撓到了臉上,他頓時火冒三丈。瞪了一眼穀荔,卻怎麼也不肯說出銀鐲子的下落。
方氏不乾了,連親女兒的婚事也不想了,揪著穀建德的衣襟,挺著孕肚逼問銀鐲子的下落。
“二兩多的實心銀鐲子,上麵雕刻纏枝蝴蝶。爹,我記得對不對?”
方氏捧著肚子哇一聲哭了,“殺千刀的,我嫁給你這麼多年,隻得了一根包銀的簪子,連個銀戒指都沒摸到,沒想到你竟然還藏著這麼個好東西。哎喲喲,我的肚子呀”
穀建德額角青筋直冒,最後囁嚅著開口“我當時上你家提親的二兩銀子就是當了那鐲子得來的,剩餘的錢給你買了那隻簪子。”
方氏的哭聲一頓。
周圍安靜片刻,顯得穀荔那一聲嘲諷嗬聲異常刺耳,“感情您這是用前妻的嫁妝娶了下一任媳婦呀。”
又對著方氏冷嘲,“用我娘嫁妝買來的簪子還好用麼?要不是我娘,估計你這輩子都用不上包銀的簪子,隻配用木棍削的了吧!”
“啊,我要撕了你的嘴!”方氏衝到一半,人就晃晃悠悠地往地上栽。
還好一直挨著她的穀紀霞及時扶住了她。
穀建德扶著方氏坐下,抬手就要扇穀荔,穀荔迎著他蒲扇一樣的大巴掌不躲不避,說“扇了我,這事就談不下去了!”
方氏垂著眼,伸著手連忙阻止,“彆,彆。”
穀建德擔心方氏肚子裡的兒子,不甘不願地放下了手。
穀荔也悄悄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她不是不怕,直麵呼嘯而來的巴掌時,她的後背寒毛根根站立。
常年勞作的穀建德有一把子力氣,那一巴掌絕對能扇掉她的牙。
可她不能退!
隻要退了一步,就會步步退。
她退無可退。
為母則剛,即使方氏已經不舒服得額頭冒汗了,她還是堅持要為自己的女兒打算。
就像連雲深的母親,救不下兒子,她寧願用自己的性命要挾,也要為兒子娶媳婦,繼承香火。
可穀荔沒有母親。
她隻能自己硬剛!
“東西早已經沒有了,你想怎樣?”穀建德狠厲地瞪向這個從前連話都說不響的女兒,真不知是被沾染了什麼臟東西了,還是被方氏逼到絕路上了,竟然這麼能鬨事。
真真是小瞧了她了。
“那就折成銀子給我吧,多了我也不要,就給我二兩銀子吧!”
“休想!”
“那就沒的談了!”
方氏又捂著肚子嗷嗷叫了。一邊舍不得女兒嫁去連家受苦,一邊更舍不得那麼多的銀子。
家裡的銀子都是要拿去給家祖念書用的,怎麼能給了那小賤蹄子呢。
可閨女扶在她手邊又哭得可憐,方氏的肚子越來越沉。
“娘,救救我吧,把銀子給她,等我以後嫁了人,我會加倍還你。”穀紀霞知道自己在娘心裡的分量比不過弟弟,也知道娘最喜歡的是什麼。
她哭著道“等我說親了,聘禮先給娘買銀簪子戴,以後我也會一直對弟弟好!有什麼好東西都給弟弟留著。要是把我嫁去連家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呀!”
方氏閉了閉眼睛,“給,我給!扶我起來!”
穀紀霞一抹眼淚,扶著方氏的手臂,攙她起來,“娘,還是娘最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