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奶奶焦急的在屋裡顛著小腳走來走去，心裡滿是擔憂。
“青葉，你說嬌嬌會不會傻乎乎的直接和老爺對上啊！萬一老爺生氣了，咱們嬌嬌會不會被打啊！”
沈大奶奶可記得一起老太太年輕那會兒經常找理由慫恿老太爺用戒尺打人的。那皮開肉綻的樣子可嚇人了，她現在就怕自家嬌姐兒直接反駁惹了老爺，然後被打禁足。
“哎呦，我的大奶奶啊！咱們嬌姐兒聰明著呢！你就放心吧～來，坐下來等會兒。您這樣走來走去的腳不疼麼～”
馮媽心疼的扶著因為在屋裡來來回回的快走，小腳已經有些疼的沈大奶奶，輕聲細語的勸道。
“青葉，老爺這些年脾氣變化不大，我就怕嬌姐兒一下子和他嗆嗆起來。”沈大奶奶無奈的坐在椅子上，她不反對以後跟著嬌嬌離開沈家，可也不想父女兩個鬨得太難看了！
這世道終究對於女孩子要求嚴格了一些。
說起來，沈老爺相對於這個時代大多數父親來說已經算是可以了。不管他花錢培養沈文嬌最初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可這麼多年，沈文嬌的確從中得了好處，有了離開沈家的底氣和本事。
“老爺這人在家裡一向是說一不二的，硬頂著絕對是不行的。”
已經走到門口的沈文嬌正好聽到了她娘的這句話，眉頭微挑，她娘難怪當初能從她爹身上咬下一塊肉。
不過，她娘還真是了解她爹，欺軟怕硬，窩裡橫，愛麵子。
“娘，你放心吧！我又不傻，乾嘛和爹直接鬨翻了再走，等他們放鬆了警惕咱們一起悄摸的離開多好。”
也隻有沈老爺他們的行為明顯了，她這個不想被包辦婚姻而憤而離家的女學生的形象才完美不是麼！
沈文嬌還是需要沈家女兒這個光明正大身份的，至於以後沈老爺他們會不會找過去。得了吧，這以後兵荒馬亂的，沈老爺願意去上海抓她才奇怪呢！
沈文嬌改名換姓就是防沈老爺不防著彆人的。
“我明天會和齋藤太太一起聽戲，娘，你們做好準備，我們過個兩三天就出發。我明天出門的時候就會先去訂票～”
沈文嬌準備趁此機會好好查一下這個奇奇怪怪的齋藤太太。
“小姐，你明天和今天來的這個太太出去可要注意，她給的東西可什麼都不要動為好。”馮媽想到今天悄摸看過的那位太太和她身邊亦步亦趨老老實實的丫鬟。
沈文嬌眼睛一亮，果然在生活經驗方麵，她是拍馬都趕不上過日子小能手馮媽。
“馮媽，您仔細說說。這樣我也能多加注意。”
馮媽猶豫了一下，然後壓低了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那個太太有點範媽媽的感覺，而那個丫鬟走路姿勢很不對勁，應該昨天，嗯……伺候了不止一個人。”
沒經曆過人事也不知道範媽媽何許人也的沈文嬌滿臉疑惑，倒是聽見這話的沈大奶奶一下子黑了臉。
“呸，徐碧君這臭biao子找的什麼玩意。”沈大奶奶氣得眼都紅了，她家文嬌好歹也是沈家正經的姑娘，她居然找這樣的人介紹男人，老爺居然也同意了！
這沈家果然是一點都不能待了！
最後在沈文嬌的再三追問下，才知道這範媽媽就是大同那邊一個暗娼館的老鴇，明麵上開了一個成衣店。而馮媽為什麼從一個丫鬟的走路姿勢就能看出那麼多的問題，這就是當初她為了給家裡多賺點家用，有空就在街上擺攤賣菜。
好的位置不是馮媽一個人單力薄的女人搶得到的，所以她的攤位就正好在暗娼館的不遠，這進進出出的她也就看出來了！
沈文嬌心裡給馮媽豎起一個大拇指，人才啊！
“應該沒什麼吧！齋藤太太的丈夫可是醫院的院長，放心吧！我會注意的。”沈文嬌這邊知道了齋藤太太的底細，心裡已經有了點猜測。畢竟在後世的時候，電影電視劇裡專門培養美女間諜的情節比比皆是。
其實仔細想想，還真沒有比她們這樣的女孩身份更合適的。中等偏上的家境，讀書識字年紀不大不小還能培養個兩年，真實完美不懼調查的身份背景，家裡人不重視貪慕富貴。
慢慢的接觸之後，根據不同的情況進行調教，如利用金銀富貴引誘，藥物控製等。兩三年之後，這樣已經被完全掌控的姑娘就可以在他們的安排下進入各方的後宅，為他們源源不斷的情報消息了！
畢竟就算有心人要調查也不會查的太深入了，畢竟這樣的女學生太多了而且身份背景清楚明白。
沈文嬌越想越深，說真的，她一向以最大的惡意猜測倭國人，畢竟能弄出人體實驗室和三光政策的人，底線一向低的很。
不過，這些就不需要她娘知道了，嚇到她們就不好了。反正她會在臨走前把這事徹底解決的，順便曝光一下也不錯。
有些臭東西就像陰溝裡的老鼠似的，隻要陽光照耀到了，他們也就無所遁形了！
沈大奶奶可不知道沈文嬌還準備臨走前搞波大的，想著就算有什麼問題，她們沒幾天就離開北平了，也不關她們的事了。
馮媽倒是感覺到了沈文嬌情緒有點不對，不過也沒想到她的膽子這麼大，還以為沈文嬌是被這種事情給嚇到了！
唉～老爺也真是太過了！就算是想要攀附權貴，可是也不能這麼糟踐自家小姐啊！
沈文嬌可不知道馮媽這番誤會，她早就知道沈老爺的為人想法了，如今哪有什麼可傷心難過的。至於害怕，不？沈文嬌這會兒正蠢蠢欲動的想著如何不著痕跡的搞事還有曝光這事呢！
第二天，沈文嬌不甘不願的還是穿著一身學生裝，臉上的表情也是那種‘親爹這是你要求的我已經照辦了其他的就算了’的樣子。惟妙惟肖的將一個心思簡單的女孩不得不聽從家裡人安排的樣子演繹的淋漓儘致。
反正來接人的齋藤太太沒有一點懷疑，反而笑嗬嗬安慰起了沈文嬌。“是，你們這麼大的姑娘都想著繼續念書，這也沒什麼。多點學問也好，可是早點多認識一些人不也蠻好的。什麼也不耽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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