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曼“哪有什麼人給他們,是他們自己從他們大哥手裡搶走的。”
妮子問“那他們的大哥怎麼不來?
要麼等孩子們回來問清楚,要麼也得問問那天經事的人。”
金曼氣急,衝進屋內開始翻箱倒櫃找東西。妮子和花氏進來,想將她拖走。
妮子雖然被精衛認為學武沒什麼天份,可比起金曼自然是強了許多。
又與花嬸子合力,把金曼推了出去,兩人乾脆將院門一關,不理會她在外麵的叫罵。
金曼罵了一陣,脾氣上頭,回去將家裡的仆人帶了過來,妮子雙拳難敵四掌。
這一群人在家裡一通翻找,家裡院子裡一片狼藉。
等他們終於離去之後,妮子和花氏相顧無言,倆人默默的開始收拾。
隻是乾著乾著,妮子忽然坐下,淚流滿麵。
她想不明白,她隻想努力的好好的過最簡單的日子。可老天爺好像總和她開玩笑。
她在羅家辛辛苦苦乾了六年,剛才被金曼指著鼻子罵無媒無聘,最後被掃地出門才走,不然還腆著臉在那當女主人呢!
她想起姚遠重病托付;想起那一份和羅安堯簽的契書;想起自己被擄走,三年後歸家已是謠言滿天飛;
曾經她覺得自己無比幸運,似乎每次走到絕境的時候,就會峰回路轉。
可現在覺得或許隻是自己不斷在給自己鼓勁。每條路其實都是絕處。
這個念頭一起她自己嚇了一跳,甩甩頭,這有什麼?我能過去!
自己隻是被這滿地的狼藉,那些戳人心窩子的話語弄得心灰罷了。
當兩人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去學館接了孩子,就問了他們銀票的事兒。
羅安伊道“不是我們搶的,大哥拿出許多銀票來,他就是要拿給我們的。”
羅安禹也說“我們在這吃著住著用著,大哥也說要給錢的,不然不就是白吃白喝嗎?”
羅安伊又問“妮子姐,銀票我們還沒拿出來呢?妮子姐怎麼知道了?
是不是惹出麻煩了?”
妮子笑了笑“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今天你們大嫂來了。
看樣子她十分生氣,今天來在屋子裡院子裡到處找銀票。
你們兩個孩子能花的不多,這銀票給他們還回去吧!”
花氏聽了,掏出隨身攜帶的石板和石筆,飛快地在兩麵寫道“若是沒有今天的事兒,還不還我都沒什麼說的,本也不關我的事兒。
可今天她來家裡鬨了一通,說的那許多話,那是人話嗎?
就這,銀票不能還她。”
羅安禹睜大了眼睛“她?大嫂?來家裡鬨了?”
妮子點點頭“來了,也沒弄壞什麼,就是弄得太亂了,花了點功夫才收拾好。”
花氏又在石板上寫你們到底拿了多少銀票?是不是很多錢?
羅安伊說“一共三張銀票,加起來好像是三百八十兩。”
妮子道“是挺大一筆錢了,也難怪人家著急。”
花氏看向妮子,這姑娘真是百裡挑一的好。若自己當初生的是個這樣的女兒,或許也不至於膝下虛無。
與妮子的想法不同,兩個孩子也堅決不同意把這筆銀子還回去。
大嫂這麼鬨過之後,他們還想從大哥那裡拿花銷銀子,隻怕不容易了。
說不準,這就是唯一的一次拿銀子。
而在羅家,金曼自覺今天受挫,一頓猛如虎的操作之下,銀票還是沒拿回來。
於是在家中難免嘮叨丈夫,為什麼不和她商量,為什麼要拿出這許多的銀票。
羅安堯看著自己的妻子,那個低頭含笑的姑娘,怎麼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這樣陌生的母老虎?
似乎每天都處在暴跳如雷的憤怒當中。
自己最開始還儘力地哄她,也儘力的維護著她的想法和麵子,可折騰來折騰去自己也實在是累了。
如果早知道成親以後的日子是這樣的,那或許自己當初就不該和妮子分開。
羅安堯內心裡第一次後悔。
這次事情之後,兩邊幾乎沒了什麼聯係。兩個孩子就在妮子這兒住著了。
金曼覺得錢不能白花,既然這筆錢已經拿不回來,那就由著他們在妮子那裡吃,在妮子那裡住。
………
如果說以前妮子將羅安舜當弟弟看,可現在他一封一封的來信,讓她很難再把他當一個男孩看待。
那些信裡有一個壯闊美麗的邊關草原;有一群可愛的講義氣的軍士戰友;
有辛苦的操練中的歡聲笑語;就是沒有戰爭中的血腥。
妮子想,他是個有心的,可能怕這些東西嚇到自己故意沒有寫呢。
妮子給他回信,有關於兩個弟弟妹妹的許多趣事。
有自己今天這一時的情緒,也有點滴的歡樂。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盼著邊關的來信,收了信的妮子就一個人紮到屋子裡去看。
有時一封信,她看著看著能笑出聲了,也有的時候她看完了會長久的沉默。
他在邊關迅速的成長為了一名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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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越發可以感受到這種不同。
妮子第一次在回信中寫了“盼歸”,這仿佛給了羅安舜極大的鼓舞。
雖然妮子一直都盼著精衛和羅安舜能順利平安的回來,但好像又有點不一樣了。
這場戰爭持續了快兩年,當來之不易的勝利終於來臨時,歡呼雀躍的不僅僅是邊關的將士和百姓。
舉國歡騰。
接下來的等待令人揪心,每天妮子、花氏都會領著兩個半大孩子去城門口觀望一會兒。
大概又過了半年,大軍終於班師回朝。
無數百姓夾道歡迎,也有許多如妮子一樣,在焦急地尋找隊伍中熟悉的身影。
妮子和羅安禹、羅安伊等到大軍都走完了,也沒有看到自己盼歸的人。
那心深深地沉了下去,又把他最近一封信打開來看,上麵清清楚楚寫著要回來了啊。
精衛一直沒有單獨給自己寫過信,隻偶爾在羅安舜信件的末尾加上幾句。
妮子知道她就是如此,她在羅家的六年裡,精衛起初陪著她。
後來見她在羅家立住了,管家,孩子們也聽話了,精衛曾經離開三年多。
在那三年多裡,她偶爾托人捎回點東西,帶句話,但從沒有寫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