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王府,瑞王大馬金刀似的坐著,喝著茶水,看著王妃招呼嶽衡、韓清晏和那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嶽霜。
尹安領著兩個梁紅的丫頭進來,在王妃這一側的下首坐下。
瑞王漫不經心掃了這些人一眼,又有些不耐煩,他想先安排梁紅的後事。可現在這麼多外人在,隻得先等一等。
王妃安撫似的朝瑞王笑笑,夫妻多年,知道他此時沒什麼好脾氣。
她立刻進入正題,轉向嶽霜“霜兒這兩年可長高了不少,這模樣也還是藏不住事,怪不得人說七歲看老,這心氣勁兒。
說吧,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是生著氣呢?”
嶽霜在來的路上已經被嫂子韓清晏指點過了,這是個說理的機會,不要多想,就把自己占理的都說出來。
不然,梁紅若是在瑞王麵前顛倒黑白,嶽家就算是得罪了瑞王,還落人話柄。
韓清晏道“隻要你占理,就不用怕,一個王爺若是偏袒不公,嫂子幫你口誅筆伐。”
韓清晏來自百年清流的韓家,若論口誅筆伐,那自然是文人利器。
嶽衡聽了,忍不住道“你可彆煽風點火了,這是王爺,若是對他口誅筆伐,就是與皇家對著乾。你是多大的膽子。”
韓清晏道“陰陽春秋都是筆法,就是皇家想要好名聲也不能出格。”
嶽衡看她一眼,又對小妹道“你把事說清楚就成。”
現在,嶽霜聽王妃問她便一五一十回答道“我和姐姐在鋪子裡挑首飾,姐姐買了一隻玉鐲後,就準備去馬車上等我,她的丫頭捧著鐲子走在後麵。
原本坐在鋪子裡的梁紅,忽然就帶著丫頭,徑直撞了過來。將姐姐的丫頭撞倒,鐲子摔碎,還罵我姐姐出門沒帶上眼睛。”
嶽霜剛說到這兒,瑞王就冷哼了一聲。
“梁紅與你們姐妹,往日有冤?近日有仇?”
嶽霜與眾人都聽得出瑞王這是不信,嶽霜小小年紀,因為那點忿恨不平的心,卻是不怕他,嶽霜說“她為什麼故意撞人,就要問她了,王爺不信,就派人去鋪子裡問夥計。”
瑞王又是冷哼了一聲,他們這是已經知道了宮裡發生的事?或是今天一天已經打點好了店裡的人?現在跑這來“死無對證”了!
尹安見了,起身道“這兩個丫頭就是今日跟著梁紅的,問她們也是一樣的。”
兩個丫頭跪下道“梁小姐想入宮赴宴,但這次宮宴,王爺並不打算帶著小姐。
小姐就另想辦法,一大早出門,帶著我們在那條官道上選了那間首飾鋪子。
又讓我們中間的一個去望風,等王爺的車駕快到了,一個報訊,一個就故意撞碎了玉鐲。
小姐讓我們引起紛爭,甚至打起來,就是想在王爺經過的時候,見到小姐被人欺負。
小姐賭王爺心軟,會帶著小姐入宮赴宴。”
這倆個丫頭說完,屋子裡一時安靜。
嶽衡起身施禮“還請王爺、王妃見諒小妹失禮之處。
兩邊能鬨起來,也難說是非對錯,都是小姑娘,也許過兩天又處好了。
我家小妹性子急,遇事處置得不周全。我們夫婦這就將她領回去,好好教導,還望王爺、王妃海涵。”
瑞王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再加上梁紅已經死了,心情本就不好,忽然低聲道“我若是堅持不讓她入宮,也許倒是好了。”
王妃命人取了一對鐲子來,對嶽霜笑道“這是賠禮。”
嶽霜見那鐲子的色澤水頭都遠勝今天被打碎的那隻,連忙說“這太貴重了,遠比我們的那一隻好,這我不能收。”
王妃笑道“賠禮原本就應該好些的。你和你姐姐一人一隻,一半算是賠禮,一半是我喜歡你們姐妹。”
嶽霜聽了,高高興興收了,向王妃道謝。嶽衡與韓清晏起身告辭,尹安也告退,王妃送走三人回來,見瑞王一人還坐那喝茶。
瑞王即使知道了真相,也還是半信半疑,仆人為了點銀子背主也是有的,而且人已經死了,兩個丫頭也得為自己打算,誰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由她們去說吧,現在他想的是梁紅的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