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長屹最終暫時未曾進去。
讓舅父與霜姨再平靜待一夜,也好。
最終,他來到萬碧宮。
此時也是深夜,景媚宜還未就寢,一向嬌生慣養的她坐在燭光下,在親手縫製一件軟金甲。
那全是黃金軟片所製成,上麵還鑲嵌了玉石,可護住心臟等最關鍵位置。
嬤嬤安慰“娘娘,這些事不用您操心,雖有叛亂,但荊毅會護好長屹君,李太仆等人也斷然不會讓人傷著他。”
“嗐,屹兒小時候,衣衫都是我為他做的,如今他大了,我能為他做得太少,尤其是最近你瞧瞧他對我的態度,我總覺得心裡空落落。”
景媚宜美豔的眉間騰起無奈,忽然“啊!”的一聲,是針忽然紮手了。
恰巧此刻贏長屹走進來,他大步上前“母親。”
“屹兒,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景媚宜還以為他上次離開後,不會再輕易前來。
她趕緊吩咐嬤嬤“快去備熱茶,熱點心!”
“不必忙碌。”贏長屹看了眼屋內眾人,眾人立即恭敬地低頭離開。
贏長屹坐於桌前,親自為景媚宜處理手指尖的傷。
燭光映照,他尊貴峻朗的麵容顯得愈加好看。
景媚宜都看得癡了,她的兒子是何等優秀啊,就應該做這天下之王!君臨天下!萬人敬仰!
可贏長屹忽然薄唇輕啟“母親,我今日前來,是求母親勸住國舅,就此收手。”
“你說什麼?”景媚宜驚愕得睜大眼睛。
贏長屹那神色間覆著沉重,“你與舅父所行之事,我已悉知。
挑起如此暴亂,母妃可有想過,諸多南楚人付出了多少?華秦的將士,又將埋骨多少?”
蘇伯,傅驍炎等人,都不該死。
這場內亂毫無必要。
景媚宜卻言“屹兒,我雖自小教你仁道,卻不是要你做個迂腐之人!
身逢亂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血流成河,全都是常事,你要儘早習慣。”
“就算我們南楚不動手,很快華秦也會動手!”
“既然華秦想吞並天下,為何我們南楚就要坐以待斃?”
“可南楚若想一統九州,應與華秦兵戎相見,不該以我之名,逼阿厲禪位!”
贏長屹眉間騰起認真的無奈“母妃,你勿忘記,我父親是先皇贏帝。阿厲,亦是我至親手足。”
他身處兩國之間,自小已飽受兩國之紛爭。
就連用一支毛筆,景媚宜也會特彆提醒他“這是你舅父與外祖父親自尋和田玉為你傾心打造。”
然後宮中其他人又會教他“這是華秦朝廷特地為大皇子尋來,您父皇在外征戰,依舊望您勤勉好學。”
贏長屹,不想插手政事,尤其不想插手兩國之事。
他早已無數次言過,無心君位。
逃避也好,無能也罷。惟願與阿皎一日雙人,三餐四季,歲歲年年。
贏長屹起身“若母親明日讓舅父等所有人撤離,此事就此結束,我會去尋阿厲善後。
若一意孤行……所有證據,將於明日呈交朝堂。
還望母親、慎重三思。”
他話語沉重而無奈,行了一禮,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