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皎直視著贏厲,那雙清澈如泉的眼眸裡,還帶著深深的不解、疑惑。
一遇到感情之事,她就像是沒開竅的木頭。
贏厲看著她那雙眼睛,眉骨狠狠一跳。
“愚不可及!”
他不再多言,視線落在她淌血的手上,攥著她的手臂坐回那案桌。
他的一隻大手托住她受傷的手,另一隻手拿起瓷瓶金瘡藥。
藥粉灑落在傷口上,頓時將鮮血止住。
他的動作還難得細致,令藥粉覆蓋住整個創傷處的細枝末節。
陳玉皎神色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對麵的贏厲。
冕珠微晃下,他那五官麵容顯得愈加立體峻絕,垂眸間,狹長精致的眉目儘是專注。
受傷的手被他大手托著,還能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
那種感覺……
就像是大師兄在照顧著她。
贏厲的眉眼的確與贏長屹有兩分相似,卻又更為霸道、冷戾。
陳玉皎看著他,恍惚微覺。
贏厲不僅僅是生氣她結黨,更生氣她這麼傷害自己。
他不允許他自己的長嫂不知自憐,也無法向他的兄長交代。
若贏長屹還活著,也的確心疼生氣她這番舉動吧。
也不對……
陳玉皎唇邊緩緩勾起一抹淺笑“大師兄什麼都依著我,隻要我想做的,他從不責怪。
他會明白我的舉動、用意。”
然後,默默在其後為她處理後宜而已。
所以、“君上,不必太過在意,一點小傷而已。”
贏厲在為她包紮錦布的大手,倏地一僵。
她在提贏長屹,提起贏長屹,她眉眼間流露出的儘是溫柔,繾綣,美好。
且……長兄什麼都依著她?
他若不依著她,她難不成還真有動手的機會?
贏厲放開她的手,高大挺拔的身軀忽而站了起來,如同一座冷冰冰的大山。
他似是想說什麼,正巧這時,荀禎背著醫藥箱從外麵慌慌張張跑來。
他恭敬行禮。
贏厲讓開位置。
荀禎蹲下,為陳玉皎檢查傷口。
嗯……金瘡藥倒是灑得足夠細致,隻是包紮的錦布實在有些醜陋,一看就是那位帝王的手筆。
他眸色一轉,卻道“就這樣即可。小傷,不必在意,每日早晚按時換藥就行。
近日寧世堂有些忙碌,老臣等會兒還得帶人出去。”
陳玉皎入朝為官後,贏厲一直有讓荀禎去寧世堂協助幫忙。
以前還有大師兄一起,大師兄逝世後,便隻剩下荀禎。
荀禎將另外兩瓶藥放在桌上“到時候就勞煩國後自己處理下。”
陳玉皎道謝,應下。
贏厲的長眉皺起,眸色眯了眯“小傷?”不必在意?
“是啊。”荀禎一本正經,“做大夫的,可見著太多大傷了!”
他真的不在意,行禮後,背著醫藥箱又離開了。
陳玉皎也將藥收起來,在她看來也的確是小傷,晚間自己換藥即可。
他們兩人都毫不在意的樣子。
唯有贏厲眸色深邃,暗沉,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