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曼香眼睛一亮,騰一下子坐了起來,她馬上發覺不太對,急忙收斂了興奮的模樣,又躺了下去,裝出病弱的模樣,咳嗽兩聲:“進來吧。”
門簾一動。
趙曼香突然發覺海棠還舉著痰盂,忙咬牙小聲道:“快放下!”
海棠心中暗哂,放下了痰盂。
“見過少夫人。世子爺聽聞少夫人病了,特派奴才來問候。”簡極行禮道。
“咳咳……大夫剛來看過,說是風邪侵體,外感熱症,不打緊,養幾日便好了。”趙曼香病懨懨地說。
“那少夫人要好好將養。世子爺讓奴才帶來了一斤血燕,少夫人命小廚房燉了補身子吧。”簡極笑著,將血燕呈上。
常嬤嬤急忙接了過去。
“好,請轉告世子爺,就說我多謝他記掛著。”趙曼香嘗到了久違的甜蜜。盛懷瑾雖沒有親自來,卻派人來探問了,還送了血燕,可見盛懷瑾心裡還是有她的。
“少夫人,世子爺今日辛苦,肩膀酸疼,想讓海棠姑娘給他按按。”簡極垂首笑道。
趙曼香心中燃起的那一絲希望的火苗瞬間被澆滅。什麼意思?合著簡極前來,就是為了把海棠帶走?!
“咳咳咳,我這裡也離不開海棠。要不……請世子爺來齊芳院?這樣,海棠也能一下子照應兩個人。”趙曼香訕訕地笑著。
“這……世子爺明日還要當差,若過了病氣,隻怕會耽誤正事。還是請海棠姑娘去青山院更穩妥一些。”簡極話語客氣,但不卑不亢,沒有要妥協的意思。
趙曼香看了看海棠,眼神中的嫉妒幾乎掩飾不住。這樣出身低賤的一個奴婢,居然勞盛懷瑾心心念念惦記著。
他派人叫海棠回去,卻連親自來看看她這個生病的嫡妻都做不到。
趙曼香胸脯起伏著,強自壓下酸澀氣惱,指甲掐進了掌心,好不容易才勉強笑道:“好吧,既然世子爺離不開她伺候,那就讓她回去吧。明日白天她再來我這裡侍疾也是一樣的。”
“那奴婢告退。常嬤嬤,勞煩您好好照應少夫人。”海棠唇角帶著幾不可察的一抹笑,行禮告退。
走在甬道上,海棠低聲問:“簡管事,世子爺在忙著呢?為何不親自來看看少夫人?”
簡極笑著搖頭:“還親自來看呢,世子爺壓根沒說問候少夫人,隻說讓我把你帶回來。我總不好真在少夫人麵前直愣愣地這麼說,便去小灶房拿了一斤血燕,替主子們打個圓場。”
“難為簡管事了。”海棠歎口氣。
簡極笑了起來:“沒什麼,小事一樁。”
“簡管事,你知道世子爺為何惱了少夫人嗎?”海棠心念一動,聲音更低一些問。
簡極環顧一下四周,小聲道:“因為以前的一樁事。你千萬彆問世子爺,世子爺如今提都不想提了。”
“知道了,多謝簡管事提點。”海棠抿了抿嘴唇。
她更不能去問趙曼香。
看來還真不好打聽。
回到了青山院,海棠總覺得這裡的空氣都舒暢清新幾分。她走到書房,行了個禮,便默默走到盛懷瑾身後,要為他捏肩。
盛懷瑾按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到身前,從一本書下拿出她今日剛寫的薛濤箋。
“字越發進益,很是像模像樣了。隻是這個‘飄’字,還需再注意一些。”盛懷瑾將毛筆塞到海棠手裡,握著她的手,在空白處書寫了幾遍。
這一次,盛懷瑾沒有像往常那樣,身子僵硬,特意遠著她。盛懷瑾幾乎是半擁著她在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