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天,她一下子召了七八個掌櫃過來。
她坐在外院的正廳,命人在她前麵設了屏風。
掌櫃一個一個進來回話。
她胸有成竹地問掌櫃們一些問題,不過問答三四個來回,掌櫃們就能意識到,這個姨娘不好糊弄。
有的掌櫃難免扯謊,虛報一些損耗花銷,海棠用算盤飛快地扒拉幾下,立刻就能找出其中的不妥之處。
掌櫃被問得啞口無言,冷汗涔涔。
有小過錯、小貪心的掌櫃,海棠敲打一番之後就繼續留用了。而偷奸耍滑、無能懶怠的掌櫃,海棠直接打發了,再從底下的人當中挑能乾的。
一天時間,她就把這幾個鋪子料理清楚了。
許府,許婉兒正在向她的大哥許楊哭訴。
“安國公府的海棠太過分了!綠萍是絆那小丫鬟了,可是,我瞧得清清楚楚,綠萍沒有絆海棠,海棠是故意燙我的!哥,你看看,我脖子都被燙出了紅印!”許婉兒指給許楊看。
許楊瞥了一眼妹妹的脖子,擰著眉頭問:“誰讓你絆倒國公府的小丫鬟?”
許婉兒一愣,隨即委屈地癟嘴:“我是為了使喚海棠給我倒茶……”
說到這裡,她發覺大哥的臉色越發不好,就放弱了語氣:“哥,你是不知道,海棠跟謝玉蘭關係極好。上一次,我去謝府赴宴,海棠幫著謝玉蘭指責你,我氣不過,這才想收拾收拾海棠。”
“你就是沒事找事!海棠是什麼人?盛懷瑾的寵妾!三個孩子傍身!你找她麻煩,就不怕得罪盛懷瑾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走海棠的門路,以求搭上盛懷瑾?!”許楊慍怒地看著許婉兒。
許婉兒越發委屈:“哥,我不是想著,若能讓海棠吃癟,少夫人肯定會高看我幾分。我們牢牢巴著少夫人,不就等於巴著趙尚書嗎?到底趙尚書掌管吏部,又是內閣次輔,權勢更盛。”
許楊深呼吸:“結果呢?你巴結到少夫人了?你沒有!你自己倒被趕了出來,我們還得罪了郡王府!郡王雖說萬事不管,可餘沐白是好惹的?!”
許婉兒訥訥不知怎麼回話了。
“海棠能在少夫人手底下安然待著,自然本事不小,就憑你,妄想給她一些教訓?你太高看自己了!”許楊說著,站起身往外走。
“大哥,我是為你出頭。你就眼巴巴看著我被欺負,什麼都不做嗎?!”許婉兒眼裡有了淚光。
“哼,要是能什麼都不做就好了。”許楊歎氣。
許婉兒心中一喜。
“我得替你收拾爛攤子!”許楊橫許婉兒一眼,搖了搖頭,朝外走去。
他知道,舉人想候補官職太難了。出於無奈,他劍走偏鋒,雇人假扮劫匪,讓他們冒很大的風險去試圖搶劫趙曼香,而他及時“挺身而出”,不惜使出苦肉計,真的受了兩處刀傷,才跟趙曼香搭上了線。
他得到了很豐厚的回報——他終於得到了很好的官職。
但是,他不打算讓這份關係就停在這裡。他怎麼可能滿足於小小知縣?他要晉升,就得牢牢抱著趙家的大腿。
他不允許妹妹壞了他的大計。
這一日,趙曼香出門閒逛,走累了,就進了一家酒樓的雅間,吩咐小二將酒樓的招牌菜送上。
小二見趙曼香打扮華貴,自然熱情,他點頭哈腰地應下,就往外退。
這時,一個人從走廊經過,卻又回過了身,賠笑進了雅間,恭恭敬敬地朝趙曼香行了個禮:“真是巧了,我今日好有福氣,竟在此遇見了少夫人。”
趙曼香斜睨許楊一眼,輕笑:“原來是許知縣。今日怎麼得空?不需要去衙門為民做主嗎?”
“嗬嗬,今日衙門無事,我就告了假。”許楊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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