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隻利箭射中馬,馬疼痛之下長嘯一聲向前躍去。山路陡峭,小滿唯恐馬受驚之下帶著許卿姝衝下山穀,揮刀要砍斷車轅,許卿姝急忙阻攔了:“我們往前走一些。”
刺殺是衝著她來的,她的馬車往前跑了,想必歹人也會往前追,那麼,其他人就會安全得多。
小滿和白鷺對視一眼。
白鷺牢牢抱著許卿姝,小滿躍了出去,代替車夫,儘力控製著驚馬,以免出什麼意外。
果然,山坡上的許多弓箭手一路縱馬跟著許卿姝。
馬車往前跑了不過二裡多地,馬腿中了一箭,馬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因為本就是急轉彎,小滿也沒能控製住馬車,馬車一下子歪倒在地。
白鷺眼疾手快,摟著許卿姝,翻滾出了馬車。
她們剛離開馬車,便從山坡上砸落兩塊石頭,石頭將馬車車廂砸碎了。
白鷺不由得一陣後怕。
箭密集地朝著許卿姝射了過來。
不少歹人衝下了山坡,與國公府的護衛廝殺在一起。
小滿和白鷺不停地擋開來自四麵八方的箭。
不斷有穿著常服的護衛趕過來與歹人拚殺。
這時,遠處傳來許多馬蹄聲。
小滿朝那個方向望了望,激動地喊道:“少奶奶,似乎是官兵。”
幾乎是與此同時,箭雨如瀑布傾瀉而下。
雖然身邊的人儘力抵擋,還是有兩支箭呼嘯而至,射入了許卿姝的後胸。
許卿姝猛地咳出一口血。
“少奶奶,少奶奶!”小滿和白鷺身上也中了箭,隻是,她們感覺不到疼。看著許卿姝,她們的眼睛瞬間紅了。
大隊人馬終於趕到了。
原來,國公爺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看到許卿姝發出的屬於軍中的求救信號,急忙派出了他的一半親兵前來。
打鬥最開始,許卿姝便派人分彆往兩省的衙門求助。此時,兩省的官差也都已經趕到。
她就要把兩省的官員都牽扯進來,把事情鬨大,逼著衙門將此事徹查到底!
歹人死的死,傷的傷,還有許多歹人開始逃跑。
國公爺的隨從付管事見許卿姝受了傷,十分著急。他親自去將段大夫請了來,請段大夫為許卿姝拔箭療傷。
之後,付管事命人將許卿姝送到了前頭的驛館,他則留在這裡救治傷員,協助官府緝拿歹人。
驛館的上房內,許卿姝臉色蒼白:“孩子們怎麼樣了?”
小滿傷勢重一些,不得去去休息了。而白鷺傷勢比較輕,說什麼都要守著許卿姝。
此刻,她猶豫了一下,回答道:“二位小主子的確發燒咳嗽了二十來天,因此,他們不得不在此處逗留了好些天。如今兩位小主子已經好了許多,國公夫人這才在信裡將此事告訴了你。不知道為何,我們收到的信裡,卻說小主子們正病著,需要大夫。”
許卿姝微微皺了皺眉:“看來,有人模仿了夫人的筆跡,修改了信的內容,半真半假,就是認準了我這個當娘的不放心孩子,會親自趕過來。”
“奴婢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了付管事,相信國公爺和國公夫人會查清楚,您先歇歇吧。”白鷺心疼地說。
許卿姝喝了湯藥,開始閉目養神,儘管她完全睡不著。
過了大約一刻鐘,許卿姝睜開眼睛吩咐:“告訴國公爺和夫人,我傷勢無礙。對外就說我傷得極其嚴重,性命垂危。”
“是。”白鷺應下。
這個消息傳出去,案發處兩縣的官員都嚇得不輕,咒罵個不停。
砍腦殼的山賊,怎麼敢惹國公府的人?
聽說這位側夫人很是得寵。
萬一她要是死在這裡,國公府豈會善罷甘休?皇上必然暴怒。
故此,他們開始不眠不休地清剿山賊,審問俘虜到的活口。
上麵問罪的時候,他們至少得能給個交代吧?
第二日傍晚,大夫剛剛換過傷藥,白鷺進來小聲稟告:“少奶奶,蕭側妃前來探望您。”
許卿姝微微眯了眯眼:“你怎麼回的話?”
“奴婢回稟側妃,少奶奶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蕭側妃什麼反應?”許卿姝小聲問。
“蕭側妃聽了,眼睛就紅了,她說想看看您。”白鷺回答。
“將蕭側妃請進來吧。”許卿姝手攥緊了被子的一角。
白鷺用脂粉將許卿姝裝扮得憔悴了許多,然後她輕輕退了出去,順手拿走了許卿姝剛剛換下來的白棉布。
上麵的血跡看起來很是嚇人。
“回側妃,大夫剛給少奶奶換過藥,我們少奶奶還沒有醒。”白鷺說著,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看到換下來的棉布,蕭側妃身子微微搖晃,臉色煞白,眼裡淚光盈盈:“我去看看。”
“側妃請。”白鷺將帶血的白棉布給了小丫鬟,便引著蕭側妃進了許卿姝的房間。
屋子裡滿都是藥味,仔細聞,還能聞到血腥之氣。
“卿姝,卿姝。我是蕭側妃,我來看你了,你能聽得見嗎?”蕭側妃走到床邊,俯身輕輕喚道。
許卿姝嘴唇完全沒有血色,表情痛苦地躺在床上,沒有一點反應。
蕭側妃側首擦了擦眼淚。
“側夫人坐吧,奴婢去給少奶奶熬些補身子的湯。”白鷺胳膊上纏著白棉布,行禮道。
“她……吃得了東西嗎?”蕭側妃回首問,神情緊張。
“吃不了,奴婢們隻能給少奶奶硬灌些肉湯或者米糊糊。”白鷺回答。
“好,你忙去吧。”蕭側妃嘴唇顫抖。
白鷺退出去,輕輕關上了房間的門。
“卿姝,卿姝,你能聽見我喚你嗎?”蕭側妃又輕聲呼喚。
許卿姝一動不動,看起來無知無覺。
“卿卿,我的卿卿啊,你不要嚇我,你快醒醒啊!”
一滴熱淚落在了許卿姝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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