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忘?
許卿姝暗哂。
梅蕊就像村頭的那棵大槐樹,彆人都覺得它無足輕重,可在許卿姝眼裡,它高大偉岸,不可替代。
它的品格,就像槐花,潔白清香。
許卿姝認定它是乾娘。
許卿姝認定梅蕊是親娘。
她寧可忘了盛懷瑾,都不會忘了殺母之仇!
不過,在即將被扶正的關鍵時刻,許卿姝沒有表露出內心真實的想法,可她也不願違心附和,隻輕輕地笑了笑。
盛懷瑾沒有察覺出異樣。
許卿姝想,在盛懷瑾看來,他已經做了最穩妥的安排,他覺得,他對得起所有人了。
對許卿姝來說,遠遠不夠。
她要郡王妃死!
來日方長,她一定要郡王妃死!
如今,宮裡舉辦宴會時,國公夫人都會讓許卿姝前去。
她即將成為安國公世子夫人,是該多露露麵。
這一日,許卿姝盛裝打扮,進宮赴宴。
在一處宮室門口,她遇見了郡王妃。
郡王妃因為丁文樂的案子被奪了誥命,如今她不能用誥命冠冕,隻穿著尋常的華服。
她看起來蒼老了不少,氣色大不如從前,神色格外憂鬱。
“見過郡王妃。”許卿姝行禮。
郡王妃白了許卿姝一眼,徑直離開。
恰在此時,盛懷瑾從小路走了過來。
許卿姝顯得格外失落。
“怎麼了?”盛懷瑾望了望郡王妃的背影。
“我向郡王妃行禮,她不肯理會我。”許卿姝委屈地說。
“她不理你,你也不必理會她。你看看她如今的模樣,她也算付出代價了。”盛懷瑾道。
“是啊,她付出代價了。她不理會我倒無妨,隻是,每次夫人吃了閉門羹回來都鬱鬱寡歡好久,我看著實在難過。我想著,若是我做小伏低使得郡王妃順了氣,她能跟夫人重修舊好,那也值了。”許卿姝柔聲說。
“這等事,不要強求。你不要委屈自己。”盛懷瑾露出心疼的神情,幫許卿姝理了理頭發。
卿姝就是太懂事了!
這次宴會男女都在一個大殿之內,不過男子在左邊,女子在右邊。
許卿姝走到右邊,發覺郡王妃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宴席的末尾,如同被孤立了一般。
不明內情的人看到,定會同情落寞的郡王妃,越發覺得國公府忘恩負義。
許卿姝想了想,走到郡王妃旁邊坐了下來。
“郡王妃,您來得早啊。世子妃怎麼沒有一同前來?”許卿姝聲音輕柔,但附近的人應該都能聽到。
許卿姝想,郡王妃若理會她,便不能裝淒慘博同情。
郡王妃若不肯理會她,就輪到她裝無辜博同情了。
果然,郡王妃雖然很不情願,還是回答:“興華身子不舒服。”
“可曾請太醫診過脈?”許卿姝關心地問。
“診過了,沒有大礙。”郡王妃不自在地回答。
“我前幾日剛去寺廟裡開光了幾塊玉佩,明日我派人給您和世子妃送去吧。還望郡王妃和世子妃不要嫌棄。”許卿姝很是真誠,姿態也足夠謙卑。
原本覺得國公府薄情的人,見了這副場景,大多都覺得自己可能想岔了。
郡王妃心裡憋氣。
她簡直想起身離開。
可是,那樣的話,許卿姝肯定要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