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姑母趙皇後與太祖乃是結發夫妻。太祖獨寵趙皇後二十多年,甚至頒布天下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政令。當年女子可通過科考為官為趙皇後所用,一時間女子的地位大大提升甚至遠超隋唐。
太祖與趙皇後育有三子當時天下人都以為大齊第二代帝王身上必會流著趙氏的血。
隻是太祖人到中年,一日醉酒臨幸了個宮人。那宮人產子後趙皇後才知曉。當時所有人都勸她,那是天子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況且太子早已成年,一個小娃娃不會影響她的地位,都勸她忍下,她忍下了。
轉眼又過了十多年,天下平定。太祖要收回勳貴們的權柄,首當其衝就是趙家。趙皇後趁太祖南下與太子一起控製住了京城。
然後帝後對峙,朝臣站隊。最終二皇子身死,太子和趙皇後自儘,太祖屠儘趙氏滿門。三個月後,趙皇後的小兒子三皇子被封為太子,卻在自己的受封大典上自儘,那名宮人所生的孩子便撿漏成了太子就是當今的聖上。
太祖晚年廢除許多他原先的政令,打壓女子地位,鞏固貴族權利再不提什麼“人人平等”了。臨終前又念了趙皇後的好,追封趙皇後為熹合思敬皇後,三個兒子都追封為太子。
當年長公主沒讓祖母嫁給三皇子而是匆匆嫁給的祖父做填房。可是發現了什麼?而母親當年嫁給父親不到半年趙家被滅族。可是覺察到了什麼?
她不敢問,也不敢想。但她明白母親的驕傲和敏感。
那樣榮耀璀璨的趙家就是如今鼎盛的宋家也隻能望其項背,何況是徐家。
“那我也不想做妾。”
可心裡卻想尊貴如公主尚且要去彆國和親,何況是她?
“要不把竹心叫回來?她主意多。”
“不用她管,不許告訴她。”
穀雨安撫住自家小姐,把她帶到暖閣休息,小丫鬟這才進屋裡收拾。
看著這一地狼藉,白露囑咐道:“挑不值錢的先扔出去,對外隻說院子裡進了老鼠。剩下的碎片收拾起來給小暑先放庫房裡,過段時間再處置。今日的事誰敢說出一個字,我饒不了她。”
四個“小”齊聲說“是”。
正月二十七,離春桃來丹霞閣還有四天。
徐芷萱躲在丹霞閣裡不出來,國公夫人便來看她。
徐芷萱以為她娘開口要勸她,便歪在床上不肯起來。
“今日早朝你父親被陛下申飭了。”
國公夫人黯然神傷。
徐芷萱猛的坐起來,慌張地問道:“父親因何事被陛下申飭?”
“因奏折上有錯字。”
徐芷萱都被氣笑了,父親是武將又不是文官,因錯字被申飭,這不是打父親的臉嗎?
“那太後那邊……”
之前長公主對太後多有照拂,故祖母和太後關係不錯。
“遞了牌子,宮人回話太後最近身體不適不宜見客。”
“母親,你就想逼我,是不是?”
國公夫人憐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仿佛在看當年的自己。
“娘小時候跟你一樣也是萬千寵愛、無憂無慮。可娘是一夜之間長大的,那樣長大太疼了。以前覺得不著急,隻願你慢慢長大。但如今又怕不說,以後沒時間再說了。所以多講一些事給你聽聽,你懂得多遇事自然就有主意了,就算娘不在你身邊也能放心了。”
沒等徐芷萱說話,國公夫人起身走了。望著母親離開的背影,徐芷萱突然發現一直以來給她遮風擋雨的母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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