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喬大人上完早朝後直接回了京兆府。彆的衙門都能翹班,隻有他的京兆府天天都事。
京城這地界掉下來一片瓦,若砸到了十個人有三個是權貴。
比如說今日某高官之子縱馬在市集上把小攤碰倒了,攤主找他要賠償。那紈絝覺得對方耽誤他走路了,他還沒要賠償呢。眼睛一瞪就是不給。
若是換了彆的地界攤主也就吃個啞巴虧了。可京城的老百姓,貴人可是見多了。
聽說某某高官之子根本不帶怕的。在旁邊看熱鬨的人還說,四品官不算高官,高官至少三品以上,雲雲的。
好幾個小攤販把道堵上不讓那紈絝過。然後五城兵馬司那群除了抓人什麼都不會的混蛋,便把這一群人都送到他這了。
紈絝的爹是吏部的,能得罪嗎?不能。好幾家攤販在這呢,難道把人打出去?也不能。
這活如果放到彆人身上都得愁死。不過喬大人處理起來卻得心應手。
喬大人把那紈絝拉到後堂。
那紈絝還很硬氣,“請大人速速懲治刁民,最好給他們下大獄。”
喬大人心裡翻白眼,就這貨連二郎都不如。臉上淡淡一笑,“大侄子,你知道這攤販為何不畏懼官宦子弟嗎?”
紈絝狐疑地看著喬大人,“為何?”
“根據老夫的經驗,他們之中應該有錦衣衛的密探。”
那紈絝聽罷心中一虛,“那又如何?我姐姐還是宮裡的貴人呢。”
喬大人聞言沉下了臉。
“既然如此,本官就判攤主給你賠禮道歉再賠你破了的衣服。但能不能要到錢就看你的本事了。對了,剛才聽五城兵馬司的人說,邢禦史好像就在街邊。”
邢禦史?那紈絝高喊一聲,“世叔救我。”
這時喬大人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
“你是二郎的朋友,世叔不管誰都得管你。四叔也給你一句忠告,在京城誰不是夾著尾巴做人?
前些年定北侯也是驚了馬碰了攤子。當時人家二話不說就賠錢了。為這點小事落個欺壓良民的名聲犯不上。你說是不是?”
送後堂出來後,紈絝賠了錢,他心想連定北侯都賠錢了,他如今賠錢也不算丟人。
攤主喊了聲“青天大老爺”。
喬大人拂了拂胡須,又是太平無事的一天。
這時家裡的喬管家過來報信。
“大人不好了,家裡出事了。”
喬大人趕緊把喬管家領到後堂。
他嗬斥道,“一把年紀也不沉穩些。家裡出什麼事了?”
“回老爺,今早大少夫人去夫人院裡請安時,吐血暈倒了。
李嬤嬤帶人去寶華山請清風道長。再之後大少夫人身邊丫鬟駕車出去把清風道長的徒弟如安找了過來。
最後那丫頭和李嬤嬤讓府裡的三輛馬車都隨如安去寶華山,說是要接如安的師叔們。”
喬管家仿佛在背貫口,說了這麼多話,之後在一旁喘著粗氣。
喬大人聞言皺著眉。三輛馬車能坐十多個人,請那麼多道士乾什麼。做法事?陣仗也太大了吧。
“夫人也是的,人都昏迷了弄那麼多道士有什麼用?快拿我的名帖去請陳太醫。”
喬管家聞言並沒有動,而是臉色蒼白地說。
“奴才的兒子綠水說少夫人另一個丫鬟把二少爺叫到夫人院子裡。之後大少夫人出來了,奴才瞧她氣色紅潤,根本不像生病的人。”
喬大人立刻反應過來,竹心根本沒生病。清風道長和他兒子都被叫到夫人院子裡。完蛋了,十有八九是露餡了。按照竹心的性子今日隻怕不能善了。
“完了,完了。”
喬管家暗自鄙視自家老爺,一把年紀也不穩重些。
“老爺,還這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