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討書不寫也得寫。
她能不明白這是那個死老登為了能合理扣下自己一半收益的證據嗎?
可她用了公司的賬號也是事實。
往小裡說,不值一毛。
可他非要揪著你有什麼辦法?
不寫連一半收益都被卡著提現不了。
現實生活就這麼殘酷。
她是個成年人,是要承擔自己犯過的錯的。
隻是,心裡這麼憋屈是怎麼回事。
正想找人發泄下,卻發現一整個下午,楊芳都沒有回來。
整個公司的人好像都有意避開了自己,連隔著楊芳工位的劉北此時也自覺搬到了另一排空位上去了。
磨磨蹭蹭寫完檢討書,還得簽名按手印。
有一種因pc而被抓進警局的錯覺。
那老登倒也算爽快,檢討書交上去沒多久,收益和工資同時到賬了。
但是這短暫的快樂維持不到兩分鐘。
看著還完貸款,還剩兩千來塊的餘額,想起還沒交的房租水電。
生活不易,蛙蛙自閉。
還不完的貸款,背不完的鍋,吃不完的大餅。最重要的是,魚他媽永遠摸不到。
拉個屎的功夫都會有那種不長眼的鯊bee,巴巴來問你為什麼驗證碼收不到這種弱智問題。
有人出生就在羅馬,有人生來就是牛馬。
可自己卻連死去的午馬也不如,好歹人家會抓鬼,她連燒鬼錢都不會。
白雲蒼狗,原諒她真的不是生活的高手。
以剩下兩千來塊餘額為基準,現階段的主要目標,就是為了生活兩肋插刀。
具象化就是,她瘦了之後沒有以前胖了,跟條狗一樣。
處於一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微妙感覺,俗稱朝不保夕。
每隻嗎嘍都會在夜半eo,告訴彼此,自己可以活得像條狗,但是不能讓媽媽知道。
沒關係,她可是那條在夜裡灑脫的快樂瘋狗。
狗有什麼苦可言?
什麼苦都沒有上班苦,什麼累都沒有打工累。
再怎麼疼,也沒人疼。
嗚……還沒到半夜12點,誰家鬼就開始出動,哀嚎了。
沈嘉一會兒難過,一會兒神魂出竅,妄圖在意念中,以武林高手的形象,或是以暴富的土豪姿勢,將全公司的發瘟,包括那個扒皮的老登全部踩在腳下,然後,豆!沙!了!
在這種半擺爛的幻想狀態中,她艱難地度過了這命途多舛的一天。
今天是連共享單車都掃不起的一天。
天色陰沉。烏雲如墨,遮天蔽日。
五六月的深城是雨季。
大雨就像淩晨網上的眼淚,說來就來,毫無理由可言。
往家裡趕時,經過那塊經典路牌翻身!
作為深城最具特色的幾塊路牌之一,這裡經常會有人來打卡。
全是各地和住在這裡,不能稱為本地的外地嗎嘍。
畢竟深城本地的嗎嘍,大多都跟隨李白大帝早就過了萬重山,蕩著樹藤一路竄到了國外。
沒竄到國外的,也早已成了遠近聞名的拆遷大戶,金銀首飾脖上戴,收租歸來又催債。
此時,路燈已然亮起,幾個身穿皇馬褂的嗎嘍癱在電驢上,聚在那裡抽著煙,仰頭虔誠地看著那塊在夜裡給無數人帶去力量和信仰的牌子。
翻身翻身!她每天經過這塊牌子,夜夜在狹小的單人床翻身掉落床底。
聽不清是誰迷惑又懷疑地說了一句“窮人真的可以翻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