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傘的男人在一旁打圓場,滿臉堆笑,溫聲道“嘉嘉,怎麼說也是你爸爸,彆這麼說,他心裡也很難過的。
我覺得,這個時候,大家應該坐在下來慢慢談。”
沈嘉冷眼一掃,“你是什麼東西,什麼你覺得你覺得,少他媽左右我。”
撐傘的男人被她的話噎住,頓覺臉上無光,正欲發火,下一刻又生生壓住怒意。
“我……我可是你大伯啊。”
沈嘉淡漠地打量了他一眼。
多年沒見,一樣的猥瑣惡心。
黎源的堂大哥,黎宏麼。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年沈青荷一個婦人在家照顧家裡兩個老鬼,這老登還時不時借口家裡沒男人,他作為哥哥得多幫襯下,經常想對沈青荷動手動腳。
一家子都沒什麼好東西。
包括她自己。
這一刻,她無比厭恨,出生在這種垃圾一樣的家庭裡。
“彆在我這裡擺什麼長輩的譜,他黎源我都沒當是人,你又是哪裡來的狗?”
黎宏臉色發綠,氣得一把扔掉雨傘,就要衝上來。
黎源用他那隻好手拉住他,“大哥,彆,彆這樣,畢竟當年,是我對不起她們母女倆。”
他對上沈嘉毫無感情的雙眼,悲咽道“嘉嘉,你也彆生氣,但是,你能讓我先跟你媽媽說兩句話嗎?”
沈嘉失聲發笑,滿目蒼涼“可以啊。她就在南海,你從海灣大橋跳下,就能找到她。”
黎源臉色一變,嘴唇哆嗦半天,不可置信般開口
“你……你是說,你媽媽她……”
“不敢嗎?你放心,她那種蠢女人,你隨便開口認個錯,她絕對會原諒你。”
黎宏也大吃一驚,顧不上剛剛沒發出來的火氣,“你媽媽……沒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的?”
沈嘉沒理他,看著黎源失魂的樣子,臉上的冷意愈盛。
“能花錢找到我的電話和住址,缺打聽沈青荷那點錢嗎?做這個樣子,自己感動得不行了吧?”
黎源慌亂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嘉嘉,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但是,我沒想過,你媽媽她會走得這麼早。”
他的眼淚幾乎要掉下,“這麼多年,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怎麼?你老婆兒子死了,公司要破產,這會想起你還有個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女人是吧。你現在是要做什麼?再給我點父愛嗎?”
沈嘉收起虛假的笑容,“雨停了你知道送傘了?船開了你才想起要建碼頭?孩子都他媽死多少年了,你才來奶?
你不說我都差點以為你是因為落魄了,想靠賣我這個有點血緣關係的孩子,既有人給你養老,又心安理得地將過往拂去呢。
你這臉皮不拿去築長城,都對不起那兩個死老登一晚上的功夫。”
黎源的臉色變了,既有一開始的悲痛,又夾著一絲羞愧,但更多的是憤怒。
加上那兩道傷疤,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恐怖。
他掙紮著就要站起身,卻未果。
這動作既無能,又滑稽。
沈嘉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上前去狠狠踹兩腳他那條好腿。
“惱羞成怒了?這才哪到哪,你要不回家挖開祖墳看看,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人說升官發財死老婆,你不僅破產還死了老婆,連兒子都死了,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做得太絕,連祖宗都沒眼看。”
黎宏漲紅臉,怒氣衝衝,“你怎麼說話的,還挖祖墳?你不也是黎家的人嗎?”
“我姓沈!你們祖墳炸了也跟我沒半毛錢關係。”
“姓什麼,你都是他的孩子。沒有你爸,哪裡有你?嘴巴跟小時候一樣,又野又爛。今天我非得要替你爸教訓你一頓。”
他衝上來,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何慕舟察覺沈嘉想動,直接將她拉到後麵,伸手攔住黎宏。
還沒開口,就被沈嘉一把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