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些惡少在父親麵前，往往裝得天真爛漫，實則肮臟齷齪。
高世蕃神情平靜。
他並沒有像其他官員一樣慌亂著急。
畢竟四十載官海沉浮，心性早已經錘煉地頑石一塊。
“你們要學會從現象看到本質。”
“錦衣衛起初是協助抓捕采花賊，後來才是誣告謀殺朝廷命官。”
“這絕對不是一個錦衣衛百戶的率性而為！”
“背後應該是有人授意！”
相爺高世蕃眸光銳利，宛若蒼鷹。
其他人一聽，頓時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相爺，你是說，這背後是錦衣衛指揮使沈蕩的命令？”
秦禦史小心試探道。
“除了他，誰敢針對我們的孩兒？”
“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我等！”
高世蕃當即點破了這一層關係。
這是一場權力的遊戲！
要高瞻遠矚，才能看得清楚。
他繼續說道——
“可沈指揮使為何平白無故要做這件事情呢？”
“畢竟此案不會傷及我們本人。”
“那麼，他是不是也是被更上麵的人指使的？”
此言落，眾人麵麵相覷。
畢竟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一點就通。
“是……是陛下？”
李大學士瞪大了眼珠子，差點從位置上摔下來。
“錦衣衛是陛下鷹犬，這突如其來的發難，的確很有可能是陛下的命令。”
吏部侍郎附和道。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這水太深了。
“那位淩百戶隻是一個棋子，背後是皇帝在敲山震虎，警示我等大臣。”
高世蕃淡淡飲茶。
“那陛下到底想警示我們什麼？”
“是啊，我們背地裡做了那麼多壞事，也不知道是哪一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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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離國大官顯然有些頭疼。
陛下啊陛下，你就不能暗示得清楚點嘛。
“還用說嗎？”
“你們呐，就是不動腦子！”
相爺高世蕃搖頭道——
“如今，陛下最頭疼的是西北對安克紮國的軍事戰爭。”
“先前遣派人馬，前往江南、江東兩地徹查往年商號偷稅一事，用來填補軍需。”
“後來，收繳往年稅銀共計三千萬兩。”
“而這三千萬兩，我等上下官員三百六十七人，分了兩千萬兩，餘下一千萬兩上繳國庫。”
“我怕，此事已然被人捅到了陛下那裡去，但又苦於沒有證據，方才用了此計，暗示我等交錢贖人！”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
原來陛下是想要錢！
“相爺當真是深謀遠慮啊，陛下收押我等兒子，不就是要錢贖人的意思嘛。”
“懂了懂了。”
這些官員當即露出苦笑。
“那我們怎麼交錢呢，也不能主動坦白貪汙之事啊。”
秦禦史皺眉道。
“找幾個去過江南江北的欽差，作為替罪羔羊，照顧好他們的家人，讓他們承認此事即可。”
“到時候抄家的時候，再把銀子交回國庫。”
“咱們和陛下的臉麵也都保住了。”
高世蕃淡淡道。
臣子和皇帝的關係便是如此，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鬥而不破，權力製約。
臣子們靠六部同僚，和五湖四海的科舉官員，沆瀣一氣，形成文閥。
而皇帝既需要這些文臣治國，也要監察他們的所作所為，而這也是錦衣衛誕生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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