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脫口而出的話已經抖的不成樣子。
柳如霜更是冷著一張俏臉,一臉不忿的拉著他的衣袖,似乎很不滿他被木婉雲壓製。
沈闊卻已經全然沒了來時想替她出頭的心思,隻瞪大一雙焦急的看向木婉雲,似乎是真怕逼急了,她會做出什麼不可控的事情來。
他可以給她難堪,可以把她束之高閣,甚至可以放任柳如霜欺負她,可眼下,他卻不能讓她有丁點事。
不然,等待他的隻有兵權被奪,甚至可能為此付出更大的代價。
再看不慣木藺那個老匹夫,也不得不承認他在文臣裡有一席之地,甚至可能不隻一席。
若是木婉雲出事,他定是要被那些言官彈劾,也會被那穩坐高位的皇帝抓住把柄…
想到這裡,沈闊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若是以前,他定然不會這麼擔憂,可現在,他已經見識過這個女人太多出乎意料的地方,他可實在是不敢再招惹這位姑奶奶。
“嗬嗬,哈哈,想什麼呢?我是說我掛白綾,把你那心愛的柳姨娘掛上去…我啊,惜命的很,我還有大把銀子沒花完,才舍不得死,萬一某些不要臉麵的偷占我的銀子,拿我的銀子養婊子可怎麼辦?”
木婉雲一邊說,一邊還看向柳如霜,就差直接說,她就是那婊子。
氣的柳如霜臉色漲紅,一口銀牙咬碎,渾身抖如篩糠。
眼神頻頻含淚朝沈闊看去。
而沈闊還沒有完全從剛才木婉雲的威脅中回過神來。
其實他本來已經想好要說些軟話讓她平靜下來,至少彆太極端,彆再尋死覓活,鬨得太難看,可還沒來得及,就聽到一聲滿是揶揄和嘲弄的笑,和那輕飄飄又滿是嘲諷和挖苦的聲音。
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被戲耍,一張臉立時漲的通紅。
正要發怒,可一抬頭,他就看到她又斜靠在矮榻上,不知何時又恢複成了那副漫不經心耽於享樂的模樣,隻一個眼神,身邊侍女就能猜中她的心思,趕忙給她捏肩捶腿。
莫名的,他心裡生出一股子異樣之感。
一雙眼睛從她姣好的容顏,移到她玲瓏的身姿,最後又被她的一顰一笑,哪怕是一個眼神給勾住。
還有她那如銅鈴一般的聲音兀自在耳畔響起,其中還夾雜著咯吱咯吱的笑。
笑的是那樣恣意,那樣歡快。
木婉雲一邊張開嘴含了一顆葡萄,也不等丫頭拿過托盤替自己接果核,就對著沈闊和柳如霜的麵前吐出去。
果核擦著他的衣袍下擺而過,他卻怔怔看癡住。
耳邊響起柳如霜的埋怨,“夫人怎麼能如此不雅,口出惡言就算了,還對著…”
似乎都有些說不出口,柳如霜頓了一下,才又道,“原以為太傅嫡女,肯定有著良好的教養,可沒想到…”
又是戛然而止,卻更讓人耐人尋味。
又是這副死樣!
木婉雲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偏偏柳如霜還沉浸在自己的戲裡無法自拔。
柳如霜甚至還小臉一揚,一副“我瞧不上你”的架勢。
都把木婉雲逗樂了。
又是一串銅鈴一般的笑聲。
可下一秒,木婉雲卻陡然變了臉,直接拿起一旁矮幾上的茶杯就對著柳如霜和沈闊砸去,同時怒聲響起,“你是哪個茅坑跑出來的東西,一個被恥笑的玩意,也敢到我麵前耀武揚威指桑罵槐。”
說罷,拍了拍手,無視麵前人的尖叫和橫眉冷對以及怒罵抱怨,直接讓暗衛射出飛鏢。
柳如霜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尖叫聲一時充斥四周。
沈闊不愧是帶兵打仗的將軍,很快便從腰上抽出軟劍格擋。
隻是既要護著自己,還要護著一個累贅柳如霜,就有些分身乏術了。
直到一柄飛鏢刺中沈闊肩膀,他悶哼一聲,明白自己無法應付眼前的局麵,才對木婉雲喊話,“我乃陛下親封的一品正將軍,你敢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