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到木太傅的準話,崔述心裡又急又燥,竟然不顧周圍官員鄙夷不屑的目光,公然追上去,非要討個準話,“木太傅,我崔家底子薄,俸祿少,妻妾多,實在是拿不出那麼多銀子…”
木太傅坐在軟轎裡,臉色黢黑,幾乎悔斷腸。
他一生自詡清廉,潔身自好,沒想到臨老臨老,竟然會晚節不保,還攤上這樣厚顏無恥的兒女親家,竟然公然當著朝臣同僚跟他索要銀子。
而崔述追了半路,沒得到準話,卻差點摔倒。
氣的他對著漸行漸遠的軟轎破口大罵,“反正,這筆錢我們崔家沒有…”
要是讓家裡母老虎知道,崔家因為崔瑤一個庶女要攤一大筆銀子,隻怕他耳朵也彆要了。
有路過的同僚看崔述為了銀子臉麵都不要了,忍不住掀開簾子,嘲諷,“崔大人,前些天跟咱們吹噓金輝樓是你女兒開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
崔述一聽,心裡惱火,正要回懟幾句,卻發現對方身上穿的官服顏色,官銜比他高,隻裝作不悅冷臉。
家裡小廝抬著轎子走來,他一掀轎簾,趕緊坐了上去。
路上反複琢磨,還是得找到崔瑤好生敲打,總之,這筆銀子,他們崔家不會出。
事情鬨大,直達天聽,金輝樓也沒保住。
不僅沒保住,還因為吃壞人,要賠償。
攤下來,將軍府和崔瑤每人需要出五千兩。
當然,這還不包括欠的那些進貨款。
金輝樓被封的消息,一傳出來,那些菜商和肉商以及金輝樓的掌櫃廚師小廝都圍在將軍府、崔府和太傅府要銀子。
同時還有之前借給崔瑤的錢莊,以及昔日跟沈闊關係不錯的同僚下屬。
木婉雲唯恐這兩家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借病把院門封鎖。
任由一波又一波的人在外麵賣慘求好,隻讓戲班子聲音大一點,再大一點。
如此過了三天,院門外總算消停下來。
木婉雲收到消息,崔家跟她一樣稱病,還把崔瑤連夜送去了木家,最後是木家掏空家底賠了五千兩,又還了欠錢莊的,以及金輝樓的菜商和肉商。
而據她所知,金輝樓開業這段時間,還是賺到一些銀子的,至少有兩三千兩,可是崔瑤一口咬定沒有賺到,最後一個子兒都沒出。
不過這跟她沒關係,木家人願意為未來兒媳買單,她又能說什麼呢?
隻是這些錢應該是把木家二老的棺材本都掏空了。
既然他們願意為了兒子兒媳付出,她無話可說,隻是她卻決不能被他們拖下水,淪為他們的血包和錢袋子,還賺不到一個好,反而被認為占了他們多大的便宜。
再說將軍府。
柳如霜開金輝樓的五萬兩,原本就是他厚著臉皮從昔日下屬那要來的,雖然這些錢原本就是打了勝仗的封賞,是沈闊為了收買人心大手一揮送出去的,可送出去了,就是人家的,你既然借了,那就有借有還。
昔日下屬得到金輝樓被封的消息後,就讓家眷進京要賬。
家眷是有心眼的,也不進府,每日就待在將軍府門前。
同時,還有宮裡人催著讓沈闊把五千兩的賠償交出來,他好回宮複命。
後來更是以,“太傅府已經交了。”來催促,看沈闊的眼神都透著不屑。
沈闊哪裡受得了。
許是知道沈闊為難,那宮人還特地提醒,“陛下說了,不交錢,那柳氏就該以命抵罪。”
柳如霜這些日子嚇得躲在府裡不出去,之前多囂張,現在就多害怕悔恨。
她也不是沒找人訴說,她壓根沒參與經營,都是崔瑤所為,可是這個時候誰會信,就算是信了,誰又會多管閒事。
說白了,大家其實更喜歡看有人倒黴罷了。
她之前行事囂張,早就得罪了一大票人,這會兒大家巴不得看她倒黴呢。
借的五萬兩,還有賠償的五千兩,以及金輝樓欠的貨款和該付給小廝掌櫃的費用攤下一半,一共是五萬八千兩。
如此龐大的數額,壓在沈闊頭上,沈闊幾乎可以說焦頭爛額。
這些天他厚著臉皮找了不少人,可都不願意借。
甚至錢莊,都因為他沒有抵押物,而不敢借。
他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柳如霜,不知怎麼就被生出一股子無力感。
不知不覺走到了芙蓉苑,很奇怪,他總覺得裡麵的女人應該幫他。
其實前幾天,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還是娶了木婉雲,隻是夢裡的木婉雲對他很好,可以說處處討好,不僅幫他打理中饋,甚至還為他迎來送往,為他在朝中鋪路,隻是他一直都不喜歡她,後來他在外麵喝酒中了藥,情急之下,倉促回府,可如霜身子不適,他鬼使神差就到了木婉雲那,看著睡的香甜的木婉雲,他想到她也是他的妻…
事後,他後悔了,他答應過如霜,他一生都不會碰木婉雲,可是他失言了,看著柳如霜哭的死去活來,甚至不理他,他又悔又恨,最後有人來了報,說是發現木婉雲身邊的丫頭鬼鬼祟祟,最後供出木婉雲給他下了藥,他其實知道,在回府之前,他就已經中了,可他還是把一切都歸在木婉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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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木婉雲竟然有了身孕,如霜更是想一氣之下離開他,他便保證絕不會多看木婉雲母子。
那個夢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