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拜謝之後,她便又坐了回去。
隨即,看著用最好的瓷器裝的最好的茶水,麵兒上如常,心裡卻哭笑不得。
她甚至想,這茶水裡會不會下了什麼東西,諸如瀉藥?
可她不敢問。
也不敢賭。
小宮女煙兒見她不為所動,怔了一下,主動斟滿一杯遞到她手裡,嘴上說的是太後希望她說得那套話,“木小姐,雲山霧繞可是貢茶,太後她老人家自己都舍不得喝,一般也不拿出來招待客人,足見太後她老人家是重視木小姐您的…您可千萬彆辜負了太後她老人家的一片慈愛之心。”
說著,煙兒親自遞到木婉雲麵前。
木婉雲含笑應是,麵色依舊保持不變,雙手接過,低頭聞了一下,不得不說,的確是好茶。
看著麵色殷勤中又透著一絲無奈的煙兒,木婉雲明白,這小宮女多半是被勒令一定要看她親自喝下,若是不然,隻怕也要受罰。
她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晃動,隨後還是選擇輕輕抿了一小口,茶水入口,她也不禁感歎,“的確是好茶。”
“既然是好茶,那就多喝,太後最是不喜浪費,木小姐可莫要壞了太後的規矩。”
煙兒說著,又給她斟滿,手裡的茶壺幾乎都不放下,看這樣子,是打定主意逼著她把一壺都喝了。
木婉雲心裡泛起無奈,可心裡卻也篤定,這茶水應當是沒問題的,不然,一小杯足矣,壓根無需派人盯著她喝儘。
她現在隻慶幸,自己今天起的遲,沒用早膳,也沒喝水。
想了想,還是喝了。
煙兒看她配合,心裡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本不願意為難人,何況,她對木婉雲的印象很是不錯。
也不想看她為難。
隻可惜,她人微言輕,實在是做不了什麼。
而且宮裡不乏善心之人,可下場都不太好。
尤其他們在太後宮裡伺候的,更是要小心謹慎。
她一死倒是無所謂,可她還有患病的爹娘和年幼的弟妹需要照拂,所以,就算她明知道不該如此,也隻能讓自己摒棄心底那一絲善念,隻做聽主子話的乖奴婢。
一壺茶水儘。
木婉雲也覺得到了極致。
就算她水米未進,可是若是一直被拘在這裡,早晚也是憋不住要出恭的。
現在隻盼著,太後可彆再賜下一壺了。
想著,她眼珠子一轉,不知想到什麼,側身笑道,“太後娘娘這雲山霧繞可當真是難得一見的極品,不知是否有幸,再來一壺?”
聞言,煙兒正要往外走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到木婉雲一臉的恭敬笑意,心裡有些詫異,可良好的規矩和教養,還是讓她看不出分毫,規規矩矩道,“我會告知太後。”
“多謝姑娘。”
木婉雲很是恭敬。
煙兒有些誠惶誠恐,即便是太後要懲治的人,也比她身份不知高多少,她自知擔待不起,急忙道,“木小姐高看奴婢了,奴婢名喚煙兒。”
“煙兒姑娘,麻煩務必替我再討要一壺。”
“是…”
煙兒顯然並不明白木婉雲的用意。
可她還是把話帶到了。
已經等的不耐煩的太後,一下子傻眼了。
隨即就是怒喝,“什麼?!她還敢要?!她當本宮的雲山霧繞是什麼?!她…”
太後氣的胸口吭哧吭哧一陣喘,臉色也因為憤怒,微微漲紅,柳如霜見狀,急忙上前輕輕幫太後順背,太後怒氣才一點點消弭。
“霜兒,這個木婉雲,她,她可真是好大的臉麵…”
雖然氣消了,可是太後還是有些薄怒。
“姐姐她一向臉皮夠厚。”
柳如霜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貶低木婉雲的機會,說完,又像是突然失言,急忙捂住嘴,“是我說錯了,她是姐姐,她,她或許是覺得太後的東西好,怕以後喝不到…”
“你怕她做什麼?!哀家東西好,就讓她牛飲?可真是糟蹋了哀家…哀家的好心…”
太後一邊氣柳如霜還是這麼怕三怕四,一邊又有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氣憤,那雲山霧繞她自己平日裡都舍不得喝,白瞎了,想著,她又問煙兒。
“她就沒有點要出恭的意思?!”
太後年紀大了,折磨人的心思越來越嫻熟,當年,她剛入宮,還是最微末的答應,就被當時先帝的寵妃以留她喝茶的名義,灌了一大壺,她那時單純,上了當,急的差點沒尿了。
後來她就開始喜歡用這招兒折磨彆人。
而且一個人尿急了,可是喜歡亂竄,到時候丟了什麼,還能大做文章,就算是衝撞了,也好。
什麼下毒,她才不用,沒的讓人撿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