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歸生氣,可眼下,他還得先解決銀子的問題。
畢竟,想讓下人用心辦事,總不能一點甜頭都不給。
想到這裡,木藺先抬手讓下人離開,吩咐他一會兒再來領銀子。
等下人一走,他的臉徹底沉下來,背著手,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了兩圈,隨之認真思慮了起來。
上一世,他可是從未為銀錢憂愁過。
起初,有嫂子,後來有陳氏的嫁妝,再後來,他有個能賺錢的好女兒,即便出嫁了,家裡鋪子莊子,也被木婉雲打理的井井有條,木婉雲死後,他把家裡的產業交給崔瑤,雖然崔瑤不如木婉雲,可也沒讓家裡虧掉。
想到這裡,他心頭那股子不滿和煩躁,又升騰起來。
他一向不喜歡銀錢,覺得身為讀書人,總是為銀錢操心,實在是有辱斯文,愧對孔夫子的教導,可是又不得不承認,離了銀錢,還真是處處被掣肘。
想到這裡,他又仔細複盤了一下,重生回來之後接收的記憶,知道家裡如今確實不容樂觀。
看來,得加緊讓木婉雲回來。
畢竟,他可是吃不了沒銀錢的苦。
想著,他打開門,朝後院走去。
如今家裡的中饋是崔瑤管著,雖然崔瑤整日說著賬上沒錢,可他知道,崔瑤是有一筆私房錢的。
隻是他這個兒媳,一向精明,想讓她拿出來,隻怕不容易。
一路想著對策,他到了崔瑤的院子。
她本來是跟木塵住在雅風院的,後來,崔瑤尋了個由頭便搬了出來。
木藺豈會猜不透她的心思。
崔瑤以前是崔家庶女,崔家也不過是五品小官之家,如今崔父已經貴為三品禮部侍郎,崔瑤的姨母也頗為受寵,她的親生小娘又有了身孕,崔瑤已經勘為嫡女,她如何還願意,守著已經幾乎成了廢人的木塵。
如此想著,木藺敲開了崔瑤的院門。
剛落座沒多久,崔瑤就聽到消息趕了過來,她心裡是驚愕的,這還是公爹頭一次來她的院子,她一路都在猜測,卻根本沒有頭緒。
見過禮後,木藺就抬手讓她坐下,先說了一些,知道她照顧木塵辛苦一類的話,又說起,知道她年紀輕輕遇到這樣的事,心裡肯定是苦的。
聞言,崔瑤心裡一酸,眼眶頓時紅了幾分,同時也愈發不解的看向木藺,似乎不明白公爹特地跑來,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畢竟,她印象裡,木藺可不是個喜歡操心兒子後宅的。
甚至可以說,他這個公爹,除了身關木家切身利益,和他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幾乎很少插手,就算看見了,也跟沒看見一樣。
所以,她實在是想不通。
而木藺把場麵話都說儘了,場麵一時有些尷尬,好吧,他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說實話,不管木塵如何,都是他的兒子,崔瑤是他喜歡的,他可不願意崔瑤不能一心一意對他兒子,何況,女子出嫁從夫,本該從一而終。
隻是,他如今畢竟有求於人,他一個做公爹的,難不成要直接開口要兒媳婦的私房錢?
想著,他心裡竄出一股子無名火,若不是陳氏那個蠢貨,根本撬不開崔瑤,他又何必來演戲?
想著,他努力深呼吸幾口,壓下心頭的煩躁,想著,阮娘的善解人意,為了早日跟阮娘團聚,也得先忍下。
嘴角牽起一抹子笑意,他看著崔瑤的眼神愈發慈愛,“我知道塵兒變成那樣,你心裡肯定比誰都著急,我打聽過了,江南一帶有位名醫,或許擅長治療塵兒的病症,隻是…”
說到這裡,木藺忍不住低下頭,似乎低歎一聲。
崔瑤本能的坐直了一些,好奇又不解的看向木藺,等她他說下去。
可木藺卻隻是低頭歎氣,然後念叨,去江南一來一回得一個多月,也不知木塵能不能等到,還有那名醫,也不知會不會願意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崔瑤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隻是,卻還是忍不住心裡冷笑。
她的那個光風霽月,不染銅臭的公爹,竟然親自出馬,跟她要銀子?
嗬,嗬嗬!
半晌,木藺都沒有等到崔瑤開口,心頭一陣懊惱,又抬頭快速掃了她一眼,見她怔愣著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心一橫,還是做出為難的樣子開口,“塵兒媳婦,我就是來你這裡看看,跟你說一下塵兒的情況,你要是為難,就當我沒說,我知道這一年多,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等那個孽障回來,我一定加倍彌補你…“
說罷,木藺放下手裡的茶盞,作勢就要離開,隻是眼角卻還是忍不住朝崔瑤看去,心道,他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難不成,她還無動於衷。
她難道就不想木塵好起來。
那可是她的夫君?
莫非她真的有了二心?!
如此想著,木藺眼底掠過一抹涼寒,眼睛死死的盯著崔瑤。
感受到公爹明顯不悅的目光,尤其他話裡的試探,她也有些彷徨起來。
崔瑤絞著手,心裡快速思索著,木藺的意思她明白,就是要銀子,也是,如今木家,能賣的都賣了,虧的他竟然夢夢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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