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可想起如今沈闊和柳如霜得意又囂張的樣子,紅玉還是氣憤難平。
尤其想到,原本跟她家小姐有過一麵之緣的新帝謝君墨,竟然還要在宮裡設宴款待他們,她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
她雖然見識少,可也知道,這時候,肯定是要封賞的。
憑什麼啊?!
那個沈闊,還有柳如霜,他們怎麼運氣這麼好?
竟然還真的讓他們打退了南疆那些人?!
這也就算了,他們得意他們的,憑什麼總是來找自家小姐的晦氣啊!
自家小姐隻是想安穩過日子,招誰惹誰了!
就是想湊個熱鬨,隱在人群裡,當時街上那麼多人,可那沈闊竟然準確無誤的停在他們小姐跟前,還用那種眼神盯著自家小姐,那個柳如霜又故意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惹得自家小姐備受非議!
分明就是故意的!
想起那些不知內情的人,還說自家小姐肯定腸子悔青了,她就來氣!
他們家小姐守著金山銀山,錢多到花不完,還有聰明伶俐的輝兒少爺,還有她和綠俏這樣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才不願意回去那破敗的將軍府,過什麼妻妾爭寵的糟心日子呢!
紅玉越想越氣,一時氣憤,沒有收住,不由自主,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我看這新帝也不是什麼好的…”
說完,她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綠俏怒斥了一聲,“胡說八道什麼?!”
“我,我就是氣不過嗎?這才剛進城,就開始找咱們小姐晦氣,等陛下封賞他們,他們得了勢,不得更撬起尾巴上天,你沒看到那柳如霜張狂的樣子,還故意造謠輝兒…”
想起柳如霜當時故作姿態鼻孔朝天的樣子,紅玉就來氣,氣到心窩疼,也不想說下去了。
“好了,你在這裡生悶氣,他們這會兒可是喝酒吃肉開懷暢飲呢,沒的把你自己氣壞了,還沒傷及他們分毫。”
木婉雲看紅玉氣鼓鼓的,還有些口不擇言,也不忍心斥責,隻是還是忍不住提醒。
紅玉本來是氣的,可聽自家小姐這麼一說,頓時覺得自己真真是氣的不值得,於是立即擺手,“對,小姐說得對,我不氣,我才不氣壞自己,讓他們得意。”
說罷,還跟綠俏,和其他人,尤其是木婉雲,“你們不許氣,不值得。”
“小姐,咱們不氣,咱們要笑,氣死他們!”
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笑起來,隻是,有些徒勞,她頓時懊惱的跺地,隨即想起什麼,連忙問道,“輝兒呢?快把他抱來,我看到輝兒的小笑臉,肯定就不氣了。“
當聽說輝兒玩累了,已經睡下了,頓時覺得天塌了。
隨即,不死心的歪著腦袋想了想,“小姐,不如咱們找點樂子?推牌九,還是打葉子牌?不如,咱們去鋪子收賬?”
她們如今跟著小姐,日子恣意的很,不僅吃穿住都是頂好的,小姐對她和綠俏也大方,不僅把她們的賣身契歸還,還給了她們很多安身立命的銀子。
隻是,她們每次跟小姐打牌,都輸,算下來,小姐賞賜的,都輸的不剩下多少了,可這也擋不住她們的熱情,反正,隻要小姐高興,她們就算是輸的精光,也心甘情願。
總之,小姐是不會讓她們流落街頭餓著凍著的。
想著,紅玉立即有點躍躍欲試,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把上次輸的贏回來。
總不能真的變成窮光蛋!
與此同時,皇宮。
慶豐殿內,謝君墨已經帶著文武百官和宗室等了一個時辰,才有內侍快步來稟告,“陛下,沈將軍和夫人已經到了。”
聞言,謝君墨不動聲色跟盧楓換了個眼色,隨即起身相迎。
身為帝王,他原本不需要這麼做,可他還是這麼做了,畢竟如今沈闊打退了南疆,立了不朽軍功,該給的殊榮要給,方顯得塌這個帝王愛才,何況,如今南疆兵馬仍舊還在沈闊手中。
沈闊不是傻子,之前先帝便用手段奪走了沈闊手裡西北軍的兵權,沈闊心裡已經有了戒備,隻怕這次,他想拿回兵權並不容易。
而這是他登基之後,第一次跟沈闊君臣相見,他必須要讓沈闊覺得他軟弱可欺,如此,他才能一步步實行計劃。
想著,謝君墨更是親自率領文武百官和宗親,親自站到慶豐殿台階上相迎。
不多時,沈闊便帶領軍中幾位副將千戶,以及柳如霜到了慶豐殿前,看著台階上年輕的帝王,沈闊一瞬間的晃身神,隨即想起什麼,立即下跪行拜禮,口中恭敬喊道,“臣沈闊幸不辱命,驅趕南疆,得勝歸來,臣沈闊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他身後,柳如霜和一眾將領,也跟著跪下,口裡齊聲念叨,“陛下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宮裡都是高聲回蕩。
謝君墨站在台階上,俯視著眼前的這位剛得勝歸來的將領,心裡一時間閃過諸多情緒,最後還是扯出一抹笑意,抬手,笑道,“沈愛卿快快請起,得勝而歸,舟車勞頓,朕已經備下美酒佳肴,還有諸位臣工作陪,都已經等候多時,咱們今天,可一定要開懷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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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謝君墨還親自去扶起沈闊,隨即一行人滿麵春風,談笑風生,一起浩浩蕩蕩,進了內殿。
剛一落座,謝君墨就詢問起這次南疆戰事,沈闊取勝的訣竅,畢竟,雖然不時有戰報傳來,可戰報裡都是沈闊如何用兵如神,他根本不信。
他自然也有心腹在南疆,隻是心腹所知也不多,隻是知道沈闊身邊應該有用毒高手,隻是那人很少露麵。
這次南疆之戰能夠取勝,可以說那位神秘的軍師可是關鍵。
想著,謝君墨不動聲色掃了一圈,最後失落的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沈闊身上。
隻是沈闊三緘其口,總是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廢話,什麼,得天庇佑,陛下英明一類的。
都是廢話。
謝君墨心裡明鏡,沈闊這是不想讓他知道,或許是怕他把功勞分出去,也或許是有彆的隱情。
沈闊一向都是喜歡攬功的。
想到這裡,謝君墨眸底神色一暗,隨即又端起酒杯暢飲。
絲竹聲起,舞姬在殿內翩翩起舞,不時有大臣起身敬酒,一派其樂融融,君臣相怡。
隻是也有人各懷心事,暗自審視,伺機而動。
何況,尚未封賞。
這才是此次宴會的關鍵。
隻是,如今功勞不明,如何封賞又是難事。
先前,先帝讓沈闊去南疆,有戴罪立功之意,隻是畢竟沒有明旨,他如今雖然坐上位置,畢竟初登基不久,此時,也不適合提起那些。
如今,若是不提過去,隻論眼前,沈闊就算是封侯,也是當得的。
可,謝君墨並不願意。
不過,若是能拿回兵權,就另當彆論。
以一個有名無實的爵位,換回兵權。
還是劃算的。
隻是,沈闊未必會願意。
若是他以如今戰事雖平,可難保南疆不會再掀起風雲為由,堅持駐守南疆,那倒是有些棘手,而且他也要防備南疆卷土重來,所以,出於考量,謝君墨一時也有些難以抉擇。
如此,謝君墨心裡一陣陣泛冷,可麵兒上,卻一派淡定,隻是微微挑起的鳳眸,還是醞釀一絲波瀾。
略微沉吟一會兒,他終於還是重新開口。
“沈愛卿,此次有功的,都在這裡了?沈愛卿讓人送回的戰報裡,寫的實在太簡單,朕都不知道該如何封賞,沈愛愛卿不會是想大功獨攬吧?”
看似玩笑,卻也沒暗藏鋒芒。
一時間,大殿內觥籌交錯聲頓時戛然而止,隻有絲竹管樂仍繼續,可卻還是讓人覺得後背寒涼,就連呼吸都輕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