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他這次猜錯了。
木小姐聽他派去的人說完之後,全程淡淡的,還是那人再三恭敬詢問,“木小姐,我們大人已經去了,大人交待了,晚了,可就沒樂子了…“
那人說著,語氣微微有些不自然,嗯,這是大人的原話沒錯,就是,這話總讓他覺得哪裡怪怪的。
更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大人明明說了,隻要他這麼跟木小姐一說,木小姐肯定會來。
可他這都說完好半天了,木小姐卻始終不曾言語,隻是盯著手裡的請帖。
想著,他抬頭瞥了一眼,更加確定,就是請帖。
他在京兆府有一段日子了,是見過這東西的,絕不會看錯的。
他一邊琢磨著,一邊抬手摸著自己的頭,心裡的狐疑和擔憂,讓他表情微微泛起一抹苦澀,隻是,在他們大人都十分恭敬的木小姐麵前,他可不敢不恭敬,所以,那抹苦澀,最後被他硬生生扭成唇邊一絲帶著恭敬的苦笑。
心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這份差事,他娘囑咐他,可一定得好好乾,這可是他頭一次被京兆尹吩咐單獨辦差,嗯,應當算是辦差,臨走的時候,京兆府尹沈大人還特地語重心長的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好幾下。
他當時還立下軍令狀,一定要好好辦差。
可沒想到,他突然有種要辦砸的感覺,尤其,木小姐始終不肯鬆口,他幾乎沒忍住想要哭出來。
木婉雲心思都在剛收到的請柬上,心裡有事,也沒多留意身邊,還是身旁紅玉突然發現出聲,詫異看向跟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兒,低著頭,摩挲衣擺的小衙差,“你怎麼還不走?”
聞言,小衙差六子鼻子一酸,眼裡的灼熱幾乎抑製不住,有什麼東西快速在眼裡彙聚,隨時都玩淌出來,可想到他娘的囑咐,娘說了,六子是大孩子了,不能隨隨便便哭鼻子,想到娘,他才咬著牙,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隻是他這副樣子,還是沒逃脫紅玉的眼睛。
紅玉把他的樣子儘數收入眼底,忍不住驚愕,“你這是做什麼?誰欺負你了?”
說著,上下打量了六子一眼,看著也就十五六歲,比她還要小上一些,可也算是衙差了,怎麼動不動哭鼻子。
木婉雲也循聲抬起頭,六子一怔,不知怎麼的,本來已經控製住的眼淚,突然失控,這一幕,恰好被木婉雲看個正著。
剛好看到六子那眼淚啪嗒落下來,又急忙背過身,用袖子去擦,嘴裡還咕噥著,“沒,沒人欺負我…”
“那你哭什麼?”
紅玉毫不留情戳穿。
“我,我沒哭…“
六子有些心慌,怕被人小覷,趕忙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才重新轉過身,還努力擠出一抹笑,對著紅玉和木婉雲笑的燦爛。
隻是他這副樣子,卻逗樂了木婉雲和紅玉。
尤其紅玉,更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幾步走到六子跟前,用手指點了點六子紅彤彤的眼睛,笑道,“還說沒哭,那我眼前的紅眼兔子又是誰?”
被眼前漂亮的跟仙女一樣的姐姐當麵取笑,六子欲哭無淚,最後垂頭喪氣的低下頭,努力攥著拳頭,想了想,正要準備告辭,結果就聽到木婉雲柔聲道,“紅玉,你跟這位衙差小兄弟一起去看看,歸來跟我講講。”
聞言,紅玉眼裡躍躍欲試,卻心思一轉,想起什麼,含笑覷了六子一眼,驚呼,“原來,你是擔心小姐不去,你們大人責罰你?”
“嗯?沈大人這麼凶的嗎?”
紅玉不等六子開口,又納悶道,見六子著急忙慌要解釋,又連忙道,“沈大人看著挺好脾氣的…”
她還真認真回憶了一下,沈興沈大人跟他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每次不管是在街上碰見,還是有事去京兆尹衙門,沈大人總是笑眯眯的,不隻是對他們家小姐,有時候對他們這幾個跟在小姐身邊的也是一樣。
木婉雲見狀,也在心裡想了想,似乎沈大人對她是挺恭敬的。
嗯。
難道是因為盧楓的關係?
畢竟之前好幾次木家人來找她麻煩,盧大人和沈大人都在場,興許,沈興是嗅出她和盧楓關係不一般。
這麼想著,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手裡的那份請柬上,手指一點一點敲打桌麵。
心裡忍不住琢磨,盧夫人特地給她下請帖,究竟是真的感激她的救命之恩,還是有彆的目的。
雖然她自認和盧楓關係再正常不過,可是上次送盧夫人回盧家,她也敏銳察覺盧家管家對她的態度似乎是有些不尋常。
可不管如何,這邀約,她都是推拒不得的。
心裡有了決定,她心情也明朗了起來。
見紅玉還在打趣小衙差,忍不住為小衙差解圍。
“好了,趕緊去備車,嗯,沈大人盛情邀約,咱們總是不好拂了麵子的。”
說著,又快速看向小衙差。
隻見小衙差適才還欲哭不哭的樣子,頃刻間便眉飛色舞起來,不等木婉雲再說話,便開口搶道,“那我這就去跟我們大人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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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已經一溜煙跑了出去,還因為跑太急,差點摔倒。
看的紅玉捧腹大笑,等小衙差跑沒影了,才回頭笑道,“這沈大人,從哪兒尋的這生瓜蛋子?”
“好了,一口一個生瓜蛋子,你也比人家大不了幾歲。”
木婉雲打趣。
“那怎麼一樣,我從小跟著小姐,可比他穩重多了。”
木婉雲看紅玉自吹自擂,沒忍住,伸出手,用力彈了彈紅玉的額頭,紅玉抱怨的嗔了她一眼。
木婉雲立即道,“還去不去了?”
“去。“
紅玉立即道,想起什麼,又道,“可是小姐,你之前不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