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楓何嘗不知木婉雲其實是故意避而不見。
可他能說什麼?
盧芳的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隻是說來說去,還不是怪?怎麼就會覺得母親能壓製住盧芳?
覺得她年紀上去了,就會識大體?
罷了!
是他們倆盧家做的不對。
她有性子,有脾氣,也是應該的。
負責通傳的小廝,暗暗抹了把額頭不存在的汗水,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可是大理寺卿,諢號活閻王,已經不是第一次駕臨槐園,哪次不是客客氣氣的迎進去,今天拒之門外還是頭一次。
不知他哪裡得罪他們小姐了?!
想起小姐今日是去赴宴的,一大早就出發了,穿的很,嗯,很好看,反正他也是想不出彆的詞兒來,總之,小姐和綠俏姐姐帶著小少爺高高興興出門去,回來的時候都掃眉耷拉著臉。
他是門房,彆看不起眼,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何況是自家主子。
接著,大理寺卿就上門吹冷風。
他總覺得這兩者之間應該是有關係的。
雖然他多看大理寺卿一眼,就發怵,可是想著給自己發銀子的是小姐,便挺直了腰板,隻是,該做的規矩還是要做,思來想去,還是點頭哈腰對大理寺卿,“盧大人,我們小姐休息了,今天也不知怎麼的,本來看著精神不錯的,出去一遭,回來就不舒服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好,大人不如改天…“
等他們小姐氣消了,小姐氣性大著呢,還特記仇,不知什麼時候能好。
心裡想著,小廝卻仍舊一臉的恭敬,對著盧楓點頭哈腰。
意思夠明顯了吧?
他得關門了。
天愈發冷了。
門一直開著,他也得站在這裡吹冷風。
盧楓卻像是半點也聽不出他趕客的意思一樣,仍舊筆直的站著,一身素白衣袍在寒風裡獵獵作響。
一陣冷風吹來,小廝打了個寒顫。
半晌,他抬頭,看向穿的比他還要單薄的盧楓,見他仍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心裡愈發叫苦,早知道,今天就不替彆人頂班了。
是的,今天是他一個月唯一一天休息的日子,他反正也沒事,就答應替另外一個門房一天,沒想到,凍人其實倒還是次要的,主要,他不得不站在這裡,這大理寺卿身上的染發的寒意仿佛比冬天的冷風還讓人不舒服。
嗯,他暗暗抬頭抹了一把,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都該得風寒了。
除此之外,剛才去通報時,是綠俏姐姐傳的話,當時原話是,“趕出去,就說小姐不舒服歇下了。”
嗯,綠俏姐姐說小姐不舒服,那肯定就是不舒服。
可對方是大理寺卿。
他唯恐綠俏姐姐聽錯了,還特地重複了一遍,結果綠俏姐姐直接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還啐他,“我又沒聾,去,給我攔下,不許進,管他什麼大理寺卿還是少卿的,通通不見。”
他不知道平日裡對盧大人很恭敬的綠俏姐姐今天是怎麼了,可心裡也覺得肯定是盧大人哪裡得罪了他們小姐,綠俏姐姐和紅玉姐姐平日裡最是維護小姐,讓她們如此生氣,肯定是盧大人得罪小姐了。
思緒飄的有點遠,可隻有胡思亂想,他才能不去想自己把堂堂大理寺卿攔在外麵的事情。
直到一陣車軲轆轉動的聲音漸漸傳來,他迷茫的眼睛漸漸聚焦,看清楚,眼前駛來的馬車是自己的老熟人。
對了。
他一拍大腿,心裡驚喜道,今天是布莊掌櫃循例來跟小姐彙報賬目的日子,每個月的十五,唉,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