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招離開後。
進宮麵聖的是夏州總管虞慶則。
曆史上。
這位虞慶則是權臣宇文護的僚屬,深受楊堅的重用。
夏州位於京城北麵,在黃土高原之上。
就是黃河“幾”字形那片區域,包含陰山南部及整個河套平原地區。
東邊隔著呂梁山與並州相鄰。
西麵是賀蘭山。
北麵長城之外,是草原漠南地區。
懷朔鎮所在的五原,便是夏州治下的一個郡。
虞慶則五十多歲,中等身材,與王軌是同時代人。
“老臣叩見陛下!”
這是君臣第一次見,虞慶則顯得有些激動。
“平身!”
看著一進大殿就忙不迭磕頭的虞慶則。
小皇帝眼皮微抬,淡淡地說道。
“謝陛下!”
眼見陛下審視自己,虞慶則沒來由地心跳加快。
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感覺陛下似乎對自己有幾分冷淡!
以至於他在彙報工作的時候,屢屢說錯。
越錯越慌,越慌越亂。
額頭上布滿了細汗,卻又不敢伸手擦拭。
夏州各方麵工作倒是有條不紊,朝廷策令也落實到位。
為了推行朝廷“開荒墾田,休養生息”的詔令。
他甚至處理了好幾個不作為的縣令。
有些趁機混水摸魚的地主鄉紳,也被其殺頭抄家。
執政手段可謂殺伐果決,雷厲風行。
聽了虞慶則的彙報,與小皇帝得到的消息並無二致。
這讓他略顯冷淡的神情緩和了幾分。
當宇文衍把突厥有可能翻臉之事一說。
其在軍事謀略方麵的表現,比起高熲來就差多了。
他自身武力不俗,勇猛善戰,但卻不是一名謀將。
可以說。
他適合做一州刺史,隻管政事,但不善於行軍布陣。
曆史上。
楊堅命其為行軍元帥,抗擊南侵的突厥。
由於部署不當,導致眾多軍士死傷。
其部下達奚長儒率軍在側翼阻擊時,被突厥圍困。
形勢危急之下,虞慶則卻緊閉營門,見死不救。
眼睜睜地看著達奚長儒,以兩千餘人對抗突厥十萬之眾。
麵對必死局,達奚長儒慷慨激昂,神色壯烈。
激勵原本還有些驚恐的部眾。
所有人結成方陣,打散後又迅速聚集到一起,且戰且退。
突厥可汗先是派了三千騎兵出擊。
敗!
又派五千騎兵。
又敗!
再派五千。
再敗!
最後,增加到一萬,兩萬,三萬!
雙方鏖戰三天。
戰場已是死屍遍地,血流成河。
軍士的兵器全都殺到折損,不能再用。
已成血人的達奚長儒,身先士卒,赤手空拳,與突厥展開了肉搏戰。
視死如歸,奮勇搏殺,手上的骨頭都露了出來。
將士們受主將鼓舞,英勇殺敵,突厥傷亡數以萬計。
如此不畏死的軍隊,使得突厥士氣低落。
突厥可汗亦被中原將士慷慨赴死的英雄氣概所震撼。
最後,放棄繼續攻擊,撤軍離去。
達奚長儒身受五處重傷,部下戰死者十有八九。
這是一場慘烈的戰鬥,同時也是一場以少對多的經典戰例。
達奚長儒!
一個不為後世子孫熟知的名字。
率領著被主帥放棄的兩千餘部眾。
打出了中原軍隊的氣勢!
打出了英勇無畏的精神!
打出了視死如歸的壯烈!
達奚長儒,真將軍也!
宇文衍知道曆史上的這個戰例。
因而,對這個虞慶則表現出冷淡之色。
雖說戰爭不能附帶太多的私人情感。
但宇文衍仍然難以接受這種放棄袍澤,拋棄戰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