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霍家被人揍了一頓,他強忍著沒有哭,直到看到穆梓桐,他才閉上眼睛睡覺,醒來的時候還會跟她鬨脾氣,逗她開心,一點也看不出她有多傷心。你就這麼開心?這種幸福,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玉瑤公主也認真地望著下麵,既然穆梓桐要來參賽,那她肯定會來的。
不過,這十個人裡,並沒有穆梓桐。
十個名額,劉家人占了四個,兩個直係,兩個分支,顯然是早有準備。劉家嫡係子弟,早在比賽開始之前,就已經被上川府的府主和柳家的家主帶到了太後娘娘的身邊。
這也是一種習俗,以往的時候,劉家人都會來做這道菜,因為柳家的曆史悠久,在皇室中的地位也是不同的。
這些人,沒有。
至於另外兩名男子,則是挺著大肚子,玉瑤公主根本無法將這兩人和穆梓桐聯係在一起。其中一人骨瘦如柴,另一人……
玉瑤公主左右看了一圈,沒找到木梓彤,臉上露出不悅之色,回頭一看,顧揚弘正笑眯眯的看著她,她不由問道“大叔,你怎麼這麼開心?”
顧揚弘略一思索,便指向下麵李玉金“你覺得這位小姐如何?”
玉瑤沒見過李玉金,也沒問太後,自然不會想到李玉金就是這兩天做飯的人,她順著顧揚弘所指的方向望過去“那丫頭長得不錯,整個院子裡,就她一個人長得這麼漂亮,而且是個女人。”
顧揚弘被玉瑤公主誇了一句,心中更是歡喜。
李玉金在台上將自己知道的菜單都過了一遍,對材料的選擇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大部分人都是一臉懵逼,但也有幾個人想了想,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似乎都很有自信。
他等了很久,都沒有人願意上前,或許是擔心暴露了材料的材質,讓人看出他在做什麼,然後再做一些修改,或者說,他很有禮貌。還是因為某種原因,他不願意第一個站出來?
李玉金是個急性子,她已經迫不及待了,她拖著受傷的雙腳,慢吞吞地走上了擂台。眾人一見李玉金出手,也是紛紛效仿,繼續挑選材料。
李玉金開始得很快,但她走得很晚,還沒到選材區,就看到其他人都點了麵粉雞蛋白糖豆醬,並沒有太多特殊的東西。
“嗯,看起來不是很靈活。”玉瑤公主的目光落在舞台上,見穆梓桐不在,便饒有興致的打量起來,見李玉金走過來,頓時驚呼一聲。
顧揚弘一臉的為難,他剛要開口,身邊的那些貴族小姐們也都反應了過來人都還沒有被抓住呢,你們就因為嫉妒而吵起來了!還不如多說些什麼呢!
立刻圍上二樓,加入了討論“是啊!這丫頭,走路都瘸了,還出來做什麼?”
這就是郭香蘭,在她眼中,隻有她看上的人才會被她看上,如果她走路不方便,那就老老實實待在家中等著,彆跑到外麵去丟人。
朱珠兒曾經跟隨朱大帥征戰沙場,她的心腹和家人大多帶傷,如今健康狀況不佳,有些還缺胳膊少腿,聞言頓時義憤填膺“有什麼殘疾就不能出門?有那麼多殘疾人,還能活蹦亂跳的!”
郭香蘭鄙夷地瞪了朱珠兒一眼,沒有說話,可是一個眼色卻足以說明一切,朱珠兒立刻要動手,卻被於寄真一把攔住,眼中滿是恐懼之色,示意朱珠兒彆和郭香蘭動手。
另一邊,火心雲驚訝地看著霍新珍“她不是我們的廚師麼?”
太後娘娘和玉瑤公主都很愛李玉金做的菜,礙於自己的地位,不好接見百姓,霍府的兩位小姐,自然要在後廚中轉一轉,作為獎勵。他雖然沒有和李玉金說過幾句話,但也記住了她的樣子。
霍初珍同樣驚訝“她來做什麼?”
有丫鬟來報,說廚子身體不適,暫時離開了,不管是廚房還是霍府,都找不到一個像李玉金這樣的廚子。稍微有點名氣的選手,都在備戰,根本抽不出空來。
這讓霍初珍費了好大的勁,不過當她看見李玉金的時候,不禁大失所望,敢情她是嫌棄霍家不好,才出來參賽的。
在霍初珍看來,霍家是最好的去處,畢竟她和皇室有關係。一個女人,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一想起自己又要找一個好的豆花,就失去了在銳王麵前露麵的機會,她就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很好的人,就算心裡不高興,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倒是那火馨雲,此刻卻是沒有一個人搭理她,隻有霍初珍一人,讓她很是難堪。難得有這麼一個可以緩和一下氣氛的人,他們也都“認真”地看著,偶爾還會說上幾句。
太後那邊,她一聽霍新芸請來了霍家的廚子,又見顧揚弘一副色迷迷的樣子,便知道她就是李玉金了。
忍不住也湊了過去,想要看個究竟。
十個人都保持著一種緊張而平靜的氛圍,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慢慢地挑選著自己想要吃的東西,心裡卻像是在打鼓一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其他人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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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如果是用豆腐做成的糕點,那就是豆腐餅、豆腐春卷、海苔豆腐等等,這些都是宴會上和日常零食都能吃的零食。
李玉金之前就見過彆人選擇海藻,無論那個人是怎麼想到的,或者怎麼“聽、借鑒”的,大概都逃不過這樣的方式。而那些正在製作春卷的人,也是如此。
對豆腐進行形態上的改革,嘗試使其變成零食的,更是數不勝數。李玉金接過麵蛋,稍作停留,便從裡麵取出其他的食物。
十位參賽者都是小心翼翼,不過很快就將所有的材料都準備好了,然後互相對視了一眼,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便是回到了自己的菜攤前,繼續忙碌了起來。
當一位評委挑選完了所有的菜品後,台子便是被撤掉,所有的助手都是走上了舞台。穆梓桐邁著穩健的步伐,很快就走到了台上,將李玉金攙扶起來,“阿玉,你沒事吧?”
穆梓桐看到李玉金拎著一大包小包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沒事,穆梓桐,你先給我將蛋清分出來,我要用蛋白。”李玉金將剛剛從自己手裡奪來的雞蛋往穆梓桐手裡一推。
穆梓桐二話不說,直接端著兩個大碗走了進來,按照袁州的吩咐,將雞蛋和黃蛋清分成了兩半。
“穆梓桐,用這個攪拌蛋清,直到蛋清變成雪花狀,才停止攪拌。”李玉金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說著就去拿了一塊。
她要做的是豆花,蛋糕,春卷,豆腐卷,這些都是眾所周知的,但她並不擅長這些,所以在這方麵,她未必能贏。不過,她覺得,在整個天胤朝,都沒有人嘗試過這種奶油,這就是她的殺手鐧。
李玉金本來是想用泡芙外層的,但現在她拿著菜刀,將豆腐片切好,晾在一旁,另一隻手則是開著一鍋熱油,很快就下了油。不一會兒,一盤又軟又空心的豆腐塊就做好了。
穆梓桐見李玉金全神貫注地做菜,便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雞蛋清上,根據李玉金剛才說的,她已經做好了將雞蛋打散的準備。
玉瑤公主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她總算是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叫穆梓桐!
穆梓桐就在觀眾席上,雖然是大早上的,但場館裡卻點著幾個大大的燈籠,將場館中央的位置照的通亮。玉瑤公主一把抓住了扶手,她用儘了全身的力量,這才勉強控製住了自己的身形。
總算把你給找出來了!
顧揚弘也是一臉崇拜地望著擂台上的李玉金,忽然間有些嫉妒了起來,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現在就在李玉金神的旁邊就好了。
在這一種和諧的氛圍下,沒有人注意到二樓的一個包廂,當穆梓桐出現在舞台上時,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沉,甚至都顧不上自己喜歡的人,直接離開了包廂,和其他人商議起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這個時候,上川的一處港口,一名船夫正對著船上的幾個人喊道“上川到了,諸位,準備一下,我們要下船了!”
伴隨著船夫的呼喊,幾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悄無聲息地走下了船,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談,看起來並不是一夥的,但他們的動作卻出奇的統一。說不出什麼,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船夫一臉茫然,有三個人下了船,往一個方向去了,又有一個人從船上下來,船夫連忙叫了一聲“哎!”
那人忽然停下了動作,伸手就去抓自己的腰帶。然而,當他的手觸碰到那並不是熟悉的金屬質感時,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擋在他麵前的船夫被這目光一看,險些一個踉蹌,顫抖著伸手道“客官,我們還沒付錢呢。”
那人眼睛一亮,開口道“多少錢?”
“五十個銅板也行。”船夫也不想要太高的價錢,一般情況下,他一次要八十個銅板,這地方雖然沒有順平鎮這麼遠,但也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八十文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便宜了!
但在那人嚴厲的目光注視下,船夫卻又感覺自己太貪心了,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想要銀子!五十個銅板,能不能換回自己的性命?
船夫都快哭了,正想讓這群人趕緊離開,卻見那人從懷裡摸出一枚銀幣“路費我已經付了,讓他們下船!”
船夫拿著銀子,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聽著他的命令,趕緊往後退了一步,給那些人讓路。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船夫才用牙齒咬了一口銀子,確認了一下,這可是兩兩銀子啊!沒想到這些稀奇古怪的家夥,竟然如此大方。
可是,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奇怪?
有沒有打扮?到了五月份,人們的衣服都變得單薄了,可是他們還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來打扮,並沒有什麼不妥。
是不是?他說的很標準,但每一個字都很重,不像他們說的那麼隨便。
好在銀子好用,船夫收下了,準備趁著“上川”的豆腐會,多停幾次,多掙點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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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注意到這些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卻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的人。
穆梓桐將牛奶和雞蛋混合在一起,加入了少量的食鹽、白糖、白醋和香草。
蛋白打好後,潔白如雪,李玉金用一塊白布包著,然後在白布上劃了一道口子,嘗試著擠出黃油。
穆梓桐很驚訝,李玉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把雞蛋打出了各種形狀,看起來很漂亮。
“很遺憾,我沒有做蛋糕,我就隻會做酥皮了。”李玉金端起之前做過的一個豆沙,為了不讓豆沙變得鬆軟,她故意把豆沙做的比較脆,然後把黃油放進豆沙裡。
每一顆豆子,都是那麼的普通,根本無法將它們和甜點聯係在一起。
這時,李玉金也伸出手來,想要將那隻小鐘取下來。
“鐺鐺鐺!”
鈴一敲,就有兩個人走過來,把李玉金的字看了一遍,點點頭,合上了。
不久後,其他參賽者也都打完了,“當當當”地一聲,有人上前查看,確定沒有問題後,這才上去彙報。
“大家拿著自己的東西,跟著我上樓。”
李玉金等人在鈴聲響起後,便在男子的指揮下,將所有的食物都搬到了二層。
平日裡,最後一輪的比試都會在一層的擂台上進行,但因為老佛爺親自到場,所以所有的比試都要經過太後的審核,然後才會被送到各大裁判麵前。
李玉金正在二樓的一個包廂門口等著,她看到有人進來,便有人將她引到了另一扇門上。他們還在等著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過,李玉金剛走進包廂,又有一人從包廂中走了出來,說道“李小姐,有禮了。”
李玉金趕緊捧著自己的酥皮酥,跟著他往包廂裡走去。一進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道屏風,而在這道屏風的另一邊,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不過卻看不清楚。
“還不給老佛爺請安?”一個蒼老而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
李玉金正愁眉苦臉的捧著盤子,忽然,屏風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宮女走到她麵前,將她手中的盤子拿了過去,李玉金終於騰出手來,吃力的彎起那條受了傷的大腿,向他行了一禮。
屏風後又傳來一道聲音“大膽!你好大的膽子!”
如此猶猶豫豫,猶猶豫豫,不肯施禮,乃是大不敬!
李玉金心中呐喊完了完了!但他還是強忍著劇痛,跪倒在地,深深鞠了一躬“小的給老佛爺請安!”
屏風後的人並沒有讓她起身,而是在原地等了片刻,一道溫潤的嗓音緩緩響起“這是什麼糕點?”
李玉金雙腿打顫,跪倒在地,她不想跪下,可是她這麼一彎腰,恐怕身上的傷勢都要裂開了。不過,她已經跪下了,身上也很痛,所以她還是硬著頭皮道“老佛爺,奴婢這是一種很新穎的糕點,叫做豆腐酥。”
汗水從她的額頭上滑落,李玉金卻依舊用一種平靜而平靜的語氣說道。
“是嗎?照你這麼說,這紅心的味道,應該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吧?”
李玉金微笑著點了點頭“既然太後娘娘不嫌棄,那就讓她吃吧。”
屏風後傳來一聲輕響,但誰也沒有說話,第一個說話的不是老佛爺,而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啊!這是怎麼回事?”
“一樣!幸虧我有帕子……”
“李小姐,你不能這樣吃,裡麵的餡料很嫩,你得用牙齒去嚼才行。”
緊接著,又有三四個人,紛紛開口。
“嗯,味道確實不錯。”
“珠兒,咱們可從來沒有嘗到這東西,你和你父親出去時,有沒有嘗到這種東西?”
“沒有哎!”葉子晨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玉金聽得滿頭大汗,大腿上的傷勢也沒有之前那麼疼了,想來是又撕裂了。
李玉金一聲歎息,這一聲歎息被其他女子們的笑聲掩蓋了下去,她的這一聲歎息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繼續說道“你跪得很辛苦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李玉金連忙擺了擺手,心想對方可能看不見自己,但從剛才的表現來看,對方肯定也在盯著自己。
“李小姐,請坐!”第一個說話的是之前說話的婆子,但這一次卻沒有說話。
李玉金又是一道慘叫聲靠!我要是坐在這裡,豈不是會被活活打死?
但她的對手是老佛爺啊!李玉金咬牙切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我就不信了!我看這位李姑娘受了重傷。”李玉金這一次是真的要跪在太後麵前了。
“李玉金,你是誰?宜寧村的人,是順平鎮的人?”
“什麼?是——”
“我做豆腐還不到三年,能有今天的成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啊!”李玉金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道老佛爺這句話到底是在詢問,還是在陳述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