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然看得出來,玉瑤公主對逛集市並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他們都在等著鄣樂公主接下來的動作。
果不其然,玉瑤一臉痛苦的表情,不過她還是忍住了,跟著穆梓桐走“穆大哥,你今天一定很辛苦吧,我讓人給你做點好吃的,穆大哥,你喜歡吃點啥?”
穆梓桐搖了搖頭,道“在下隻是一個普通人,哪裡配得上穆大哥二字。至於飲食,我現在並不饑餓,就是累了,還請殿下不要擔心。”
說完,轉身就走。
玉瑤公主緊隨其後“穆大哥,穆大哥,你在這裡等我!”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公主府的大門前,穆梓桐走得很早,留下的侍衛是皇上特意安排的,就是怕玉瑤公主被人打得狗血淋頭,也不肯打開。
玉瑤知道穆梓桐就在這院子裡,再加上巷子裡人來人往,她也不敢敲門,隻好繞道而行,從公主府的正門走了過去。
穆梓桐也不讓人給她洗澡換衣服,她一個人進了書房,也不開燈,就這麼坐在桌前發呆。連公主府的下人都不敢進來。
眾所周知,穆梓桐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對任何人都很好,唯獨對餘瑤公主敬而遠之。
但是,也隻有他們幾個人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情還是很不好的,就像這一次,他一個人躲在書房裡,也不知道在乾嘛。
所以,他們也不會去敲那扇門,而是要等葉笑熬過這一關。
直到夜幕降臨,他才從院子裡走了出去,將院子裡的小廝叫了進來,吩咐道“點燈,燒水,我要沐浴。”
小廝快步走了進來“老爺,客房裡有熱水。”
穆梓桐洗了個澡,換了一件潔白的長裙,身材修長,一身淡藍色的長裙將他襯托得更加英俊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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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走廊上的小廝,也是一臉的驚訝,怪不得玉瑤公主會不顧一切的陪在他的身邊,光是這份才華,就足以讓任何男人為之傾倒了。
“王爺,你今晚回家後,什麼都沒有用,王妃讓人給你帶了點吃的,有蝦餃,有包子,有銀絲麵,有雞湯餛飩,有豆花。”
穆梓桐本來是打算讓人把公主殿下的東西原路返回的,雖然他現在名義上是公主殿下的人,但與公主殿下並沒有太大的瓜葛,所以,他還是儘量避免與公主殿下接觸。
但是當他聽說那道豆腐腦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玉瑤公主一直在擔心穆梓桐會不會生氣,所以一直在擔心她會不會生氣,聽到他將豆花都喝光了,玉瑤公主更是開心地叫道“鈴兒!鈴|聲!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一起去的那個豆腐店吧?他說的是劉記,你趕緊幫我找一位大師!”
過了好一會,一個膽子大的丫鬟回來,讓她繼續打掃,玉瑤隻好跑到皇後那裡,替她說話,這才將那隻小鐘給打開了。
她當然聽說過玉瑤公主開的劉記豆腐店,那是整個京城最大的豆腐店,無數的豆腐都是柳家生產的,而且他們還每天都要往皇宮裡運豆腐!
鈴鐺奉命把劉家的豆腐匠叫來,結果並不是很好。想來鈴鐺以前也吃過類似的東西,隻是在皇宮裡吃的東西更有意思,所以她才會喜歡在外麵吃。
玉瑤卻不這麼認為,她幾年前在皇宮中吃過的豆腐,味道可比現在的要好太多了。最近一段時間,他吃過的豆腐,都是普普通通。
但現在,玉瑤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穆梓桐最愛的就是自己的豆腐腦,這樣她就能讓穆梓桐滿意了。
隻是這種幸福並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穆梓桐隻有兩次嘗試,到了第二天,她就停止了進食。玉瑤公主也沒辦法,每天都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給她的禮物被人退回去。
……
到了春天,一切都沒有變化,可皇帝對慕梓彤的重視,也是與日俱增。
慕梓彤是個很小心的人,她很清楚,她無官無爵,之所以能留在皇帝的禦書房,完全是看在玉瑤公主的麵子上,而玉瑤公主又將他拉到了船上,無意中幫了他們一把。
但看到皇帝與太後娘娘都是秘密召他出來,送了些禮物表示謝意,並沒有對外宣布什麼,她就明白,這份恩情,就像是一片漂浮在水麵上的浮萍,隨時可能消失。
因此,穆梓桐很清楚,此時並不是報複的最好時機,因為皇帝對他並沒有什麼好印象,如果讓他發現自己的來曆和秘密,他可以出手相助,甚至可以報複,但前提是要有足夠的證據,有足夠的人證。
這是好事,但是如果皇上不肯出手相助,特彆是因為玉瑤公主,皇上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除掉自己。
穆梓桐正坐在椅子上翻看著一本古籍,上麵記載的都是傳說中的天兵天將下凡,還那些被冤枉的人一個公道,而穆梓桐則是個很會看書的人。
他能引經據典,舉一反三,還能提出建議。
皇上知道穆梓桐有這樣的天賦,便將自己和太後所讀過的所有書籍,都賞給了他。
每天下完朝之後,三個人都會在皇上的書房裡商量一下這本書上的理論和策略。
太一對穆梓桐的態度很是尊敬“穆大哥比我大不了幾歲,卻有如此見識,怪不得我博覽群書,卻不知父親與謝大師對我的教導,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在發現穆梓桐學習成績好後,他對他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變成了木哥。穆梓桐也不好再說什麼。
想起那對姐弟,一口一個慕兄,一口一個穆大哥,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皇上對太後很是滿意,太後是自己的長子,為人謙和,誌向遠大,喜歡讀書,聰慧過人。
他對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繼承人,都是非常的高興,因為皇上的後宮從來不會有任何的私情,從先帝到現在,都是一片祥和,兄妹相敬如賓。
皇上為了訓練他,也是親力親為,可隨著他的成長,他才發現,自己的兒子,竟然沒有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
他的皇帝地位穩固,群臣也都很滿意,可是如果沒有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變得很僵硬,很難在律法和公務上幫助到皇帝。
皇帝經常鼓勵太後多與王公貴族子弟接觸,那些人將來都是世家大族的中堅力量,如果能和他們搞好關係,對將來也是一件好事。
但他為人極為小心,見過不少人與朝堂上的人關係過於密切,最終卻是合謀謀反,所以不願意與皇帝以外的官員和世家子弟來往。
到了最後,皇帝不得不強迫太後四處走動,向太後下旨,但太後卻很著急,因為她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兒子與太後親近。
他們心裡充滿了疑惑,無論皇帝怎麼說,卿家人們心裡都打鼓,誰也不敢造次,對太後就像個菩薩一樣,誰也不能忤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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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她就和謝大師等人,以及皇帝混在了一起,不過,這些人中,最小的也有四十多歲,而她身邊的這個少年郎,卻是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
自從穆梓桐來到禦書房後,她就對穆梓桐充滿了好奇,想要和她說上幾句話,畢竟她從小就生活在世家,氣質非凡。後來,他的父母出事,他又中了毒,經曆了這場劫難,他變得沉穩了許多。他躲在村子裡,就是為了考上大學,一心撲在學習上。後來認識了李玉金,用自己的身體來試探人心。
她的年齡很小,閱曆也很豐富,但是卻很少會被同齡人所忽視。
他很少見到這麼有才華的年輕人,而且還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心中大喜,立刻成了最好的朋友。
皇帝也想讓謝大師陪著自己,既能幫自己,又能幫自己,卻沒有靠山的人,穆梓桐是自己最好的人選,所以,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想要將她帶到自己的隊伍裡。
冬天過的很快,到了春天,穆梓桐就成了太後身邊的心腹,就連太後和皇上都能說上幾句好話。
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就在西北戰事正酣的時候,京中的官員們卻是一片混亂。
京城一處大官的宅子裡,一間廂房裡點著上等的熏香,讓人心曠神怡,如果有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皇家專用的龍香木。不過,龍檀香為何會來此?難不成是皇帝給的?
最新一期的官報送到了他的麵前,隔著一扇紗簾,煙霧繚繞,他的臉已經模糊了,他接過奏折,漫不經心的翻了翻,並沒有仔細看。
不管是邸報,還是京外的報紙,他都知道,而且,很多消息,都是出自他之手。
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他隨意地翻了翻,旁邊的管事看到茶杯裡的茶越來越少,趕緊給他倒滿。
“嗬。”那人冷哼一聲。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邸報晃了晃。
管家彎腰倒茶,小聲問“老爺,您有沒有發現?”
“我倒是覺得,這小妞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報紙,隨手丟到一旁,拿起了老管事泡好的茶水,這是皇家專用的茶葉,但卻沒有,這是去年的新茶,就算是皇帝也沒有。
但他還是有些不滿足“新茶何時出?”
管事翻看著報紙,躬身道“老爺,雨前的茶葉還要過半月才能出,還請公子稍安勿躁。”
“龍井,是不是在下雨之前?”“杭州縣令說,這一季的茶葉,收成並不是很好,所以遲遲沒有收獲。”
管事傲然一笑,道“公子,你說的不能送到,當然是說,我們府上從來沒有缺過茶!”
就連管事的酒,都是禦賜的。就算那個人不會喝酒,他們的主子也不會輸。
那名官員歎息一聲“這,實在是讓我慚愧。”
在管家的勸說下,這位先生終於從剛才的擔憂中回過神來。京都的官方報紙上,有關玉瑤公主的新聞,管事也已經讀了個遍。
“玉瑤郡主也太不要臉了吧?還敢在大街上追求一個男人,被拒絕了好幾次,你都不嫌丟人嗎?”
“喂!這都哪跟哪啊!我們哪有資格對公主殿下評頭論足!”他看似對管家的無禮很是不悅,但是若是細看他的眼神,卻又會發現,他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心虛。
“可是,玉瑤公主哪裡都比我們妹妹差,她的人品,也比我們妹妹差多了!”管事抱怨道。
那男子揉了揉自己的胡須,也點了點頭“當然,這丫頭天生就是個好丫頭,要不是她夠機靈,恐怕早就死了。”
“是啊,不過我在這方麵還是差了一些,怎麼也當不上京城最有才華的姑娘。”那管事有些惋惜地說道。
這句話說到了老爺子的心裡,老爺子對自己的孫女很是寵愛,恨不得將自己的地位傳給她。
而自己的孫女,容貌、才華、才華,都在京中首屈一指,論容貌,所有人都知道,玉瑤公主乃是天胤朝的第一美女,花容月貌。
“我妹妹的地位不如玉瑤,我覺得我妹妹的美貌萬中無一,但是她的名字卻讓我妹妹黯然失色。”
如果她不是一位公主,那又如何?
如果……
罷了罷了,眼下不宜魯莽行事,皇帝正值壯年,太後又知書達禮,又為人寬厚,實在沒有造反的道理。
但是玉瑤公主呢?
大白天的,那些人還在追殺一個有婚約的男子,一副要強行成親的樣子。
這種人,根本就不適合當一個公主!
如果自己的心上人真的肯將玉瑤公主供出來,那麼玉瑤的一世英名豈不是要毀於一旦了?
這麼說來,咱們府上的那位,可是京城最美的女子了?
他閉上眼睛,仔細一想,皇帝與太後都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他隻能將主意打到了公主的身上。
“我們要見一見她的情人,他不肯,一定是受了委屈。如果他以前不敢舉報,你就跟他說,他現在有靠山了,可以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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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管家會意地笑了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便離開了。
隔著重重帷幕,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
玉瑤公主正坐在自己的行宮中,她正透過窗戶,盯著院子裡剛剛布置好的一個日晷。
“郡主,聽說今天梨園裡有新的劇目,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鄣樂公主笑吟吟地扯了扯玉瑤公主的袖子,一副“你想看就想看”的表情。
玉瑤公主卻是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沒興趣,沒穆大哥漂亮!”
鈴鐺當然明白公主在擔心什麼,不過她已經吸取了女王將她丟進秦家的經驗,所以並沒有將穆梓桐的事情說出來,而是將自己的心思放在了公主的身上。
“新劇啊!我從南方找來了一個角色,長得還不錯,裡麵的女主角是個男人,不過,誰也認不出她來。”
玉瑤興高采烈的和玉瑤說了一大堆好話,她每天都要在王府門口等著,等穆梓桐從正門進來,見到她時,還能和她打聲招呼。
雖然她也看出來了,他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感,可是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
鈴子趁機道“今日宮中桂來了消息,說穆公今日提前出宮,太後有事,我們就在後門等他,我們再到李園一趟!”
玉瑤一聽穆梓桐要提前離開皇宮,也像是沒聽到鐘聲似的,從床上跳了下來,繼續催促著手中的鈴鐺“鈴鐺鈴,你覺得我的衣服和頭發如何?有什麼不對嗎?”
“郡主,你是京都最漂亮的女人,長得再漂亮也不為過!”
玉瑤已經迫不及待的走到了鏡子麵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狀態,這才興高采烈的對著鈴鐺道“鈴兒,走,我們走!”
鈴兒臉色一沉“郡主,這才酉時二刻,穆公最少也要一個多小時後才能出府呢!”而且長公主的宮殿離皇宮也很遠,怎麼能早早的等著!
玉瑤倒是很開心,她還想著要等到子時,穆大哥來了,沒想到還真有可能看到,真是太好了!
……
玉瑤公主,正在一處專門為她準備的涼亭中,等待著慕子彤。京中人儘皆知,長公主府前有一座特殊的亭子,那是穆王妃和其他幾位王爺專用的。
玉瑤翹首以盼,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見到一身繡著銀竹花紋的穆梓桐,款款而來。
穆梓桐看到玉瑤公主,連忙後退一步,躬身道“郡主!”
玉瑤急忙向他伸出了手“穆大哥快快請起,叫奴家玉瑤即可。”
類似的話語,玉瑤公主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穆梓桐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
玉瑤公主讓身邊的丫鬟將湯端上來,笑道“穆大哥,您是不是在皇宮中辛苦了?現在距離晚飯時間還早,你要不要喝點湯填飽肚子,然後我們再一起吃烤肉?”
春天的時候,她就把穆梓桐和玉瑤一起圈了起來,穆梓桐並不會打獵,隻能安靜的站在一邊,不過,她還是讓人將剛抓到的鹿肉做了個簡易的燒烤,倒是讓穆梓桐很有興致,親自烤了幾隻。
玉瑤聞言大喜,命人立刻快馬加鞭地給穆梓桐買來,穆梓桐怔了怔,隨即道“謝謝。”
穆梓桐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很輕,然後繼續燒烤,但玉瑤還是被嚇了一跳,因為她知道,這一聲“謝謝”,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謝謝公主”,而是穆梓桐發自內心的感激。
從那天起,公主府上每隔幾天就會送上幾道香噴噴的菜肴,玉瑤公主希望能借此讓穆梓桐放下心來。
今天,穆梓桐照例端起了一份白米粥,玉瑤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每天都要做好茶點,等著她回家,如果他不吃飯,她就把那些東西丟到地板上,然後用腳去碾。
穆梓桐剛要端起杯子,一聽說今天晚上要吃烤肉,她就開口道“公主,烤肉容易引起食欲,十天一次已經是最大限度了,還請王妃恕罪。”
穆梓桐看到玉瑤公主臉上的喜色,心裡也是一陣心虛,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讓玉瑤繼續這樣誤會下去了。
穆梓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群高大的侍衛簇擁著,帶著七八個侍女和嬤嬤,將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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