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爺不賞飯吃,可是我們自個兒上進不是?”
“現在,是五個指頭了,關師傅你看——是不是?”
說話間豔紅把小豆子的手拿出來,給堂屋裡麵,幾個老師傅看清楚。
幾個老師傅看著新鮮的傷口,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這……”
幾個老師傅,看向了坐在主位的關師傅,他們倒是想給這個孩子說句話。
但是到底還是要看人家關師傅的意思,畢竟人家戲班子,姓關不是?
幾個老師傅,都是梨園的老人,老了沒有登台份兒,就湊在一起,租了一個戲園子。
梨園學習,就是一個字,苦,能吃苦不一定能成角兒。
但是要成角兒,就一定要吃苦。
關師傅微微點頭,然後看著小豆子問道“孩子,疼嗎?”
小豆子疼的很,但是看著母親,搖搖頭,一臉清冷。
關師傅看著小豆子這清秀的模樣,點點頭。
“是個能忍得住的!”
“我們梨園,就是要忍得住,才能成角兒啊……這孩子,我收了。”
關師傅,一聲令下,當即給祖師爺,上香,讓祖師爺做個見證。
訓話,寫好文書字據,簽字畫押。
就這小豆子手上的血,按了手摸印。
這一套流程以後,小豆子算是有了個活路,但是也意味著和父母沒了關係。
身家性命,全部交給了戲班子,在學成出師之前,就是被打死在戲班子裡。
都沒有人追究,不管是官府還是親生父母都不行。
見到小豆子有了個安身之處,豔紅心裡的大石頭也算是落下來了。
也意味著,小豆子,以後就和她沒關係了。
不過也對,哪個孩子想要有個做窯姐兒的母親呢?
豔紅為了孩子著想,以後也不會過來了,心裡像是刀子割一樣。
一套流程下來,小豆子都沒有說一句話。
豔紅也知道,自己該走了,豔紅脫下自己身上的棉襖,輕輕的披到了小豆子身上。
然後依戀不舍的看著小豆子,慢慢的朝門外走著。
小豆子,看著豔紅“娘!”
豔紅轉頭,流著淚,穿著單薄的旗袍走出了關家戲班。
拜師儀式結束。
隨便找了塊白布,把小豆子的手包上,然後帶他到了學徒們睡的大通鋪。
“行了,早點睡,明兒早點起。”
說完,就把小豆子一個人放在了門口。
小豆子抱著母親留下的棉襖,愣愣的站在門口。
房間裡麵,就是一個大通鋪,另一邊是牆,中間留了很窄的一條通道。
大通鋪對麵,一個櫃子,幾張桌子,櫃子上,放著幾個海碗。
牆上基著煤油燈,煤油燈下麵是一個燃著木炭的火盆。
房間沒有漏風的地方,有個火盆就暖和的很,所以大通鋪上麵的小子們,熱的光著上半身。
一個大通鋪,睡了二十個孩子,全都光著上半身。趴著,坐著,抬頭看著門口。
盯著站在門口的小豆子。
小豆子往裡麵走了幾步,就被人叫住“窯子裡麵的東西,不準進來。”
小豆子愣在了原地,配合上小姑娘模樣的打扮,倒是有些楚楚可憐。
小肚子看著這些人,突然看到了牆角,一個穿著單衣的小孩。
這個小孩,就是之前和他說過一句話的裴青。
其他小孩都擠在一起,隻有裴青單獨有一個床位有完整的枕頭,被子。
這倒不是戲班給裴青的優待,而是昨天過來的裴青,靠著手段,打下來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