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下的震動，在海麵上也並非全無影響。
像是極其微小的地震一般晃了一小會兒又再次平息，卻也足以嚇楓丹人一跳了。
發生震動時已經入夜，睡得早一些的都已經睡熟，聽到家人或者鄰居的喊聲，從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到打聽清楚發生了什麼後立即慌張逃出屋子。
即便是震動平息，出於安全考慮，也不應該立即回房子裡去。
執律庭緊急出動，維護秩序。
那維萊特不在，但芙寧娜卻還在沫芒宮，聽到動靜，探出頭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塞德娜見芙寧娜出來了，便過去解釋原因，“芙寧娜大人，剛剛發生了一起不明原因的小震動，現在執律庭出動安撫民眾維持秩序了。”
聽到原因，芙寧娜臉上慌張隻有一瞬，便切換回平時表現出來的浮誇風格，“竟是如此，那我身為神明，自然是要去親自關懷我的子民們了！”
說完就想往沫芒宮外走，卻在開門時見到了沫芒宮外的克洛琳德。
芙寧娜瞬間蔫兒了，“克，克洛琳德？你怎麼在這？”
總不會大半夜都還在上班吧？
那維萊特到底付了多少委托費，才會讓克洛琳德這麼兢兢業業，大半夜不睡覺守著她，一出事兒就來這麼快？！
見芙寧娜出來了，克洛琳德對著她微微點頭，“是那維萊特先生雇傭我來的，要保護芙寧娜女士你的安全。”
這一點芙寧娜自然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這都多晚了？你都不需要休息的嗎？”
克洛琳德搖搖頭，“要休息，但現在還沒到休息時間。”
芙寧娜……
她總有種自己在跟發條機關說話的錯覺，還是問一句才答一句的發條機關！
這倒也像是克洛琳德的風格，工作時間一向沉默寡言，嚴肅至極。
“所以，那維萊特呢？”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最高審判官怎麼沒見蹤影？
克洛琳德雖然話不多，倒是有問必答，“珩淞女士昨日來楓丹，那維萊特先生去找她商談事宜了。”
芙寧娜大概明白了，“所以剛剛的震動是……”
話剛出口，又反應過來這樣好像顯得她很無知，不像一個神明，立馬咳了兩聲掩飾尷尬，然後轉移話題，“我的意思是，有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作為水之魔神，楓丹的子民都應在我的庇佑之下，安享幸福才是！”
克洛琳德沒有拆穿芙寧娜強撐出來的浮誇，在她看來，芙寧娜女士將神力全部灌注到諭示裁定樞機上，由諭示裁定樞機經過審判，產生律償混能，以供給楓丹境內絕大部分設施運轉的能源，是一個偉大又無私的壯舉。
當然，現在沒有神力，又不希望他人擔心，也是防著有人暗害，這才撐著神明的樣子來保護自己，無可厚非。
在珩淞這個真正的魔神長期暗示加洗腦下，芙寧娜在克洛琳德，甚至那維萊特以及萊歐斯利那裡的形象已經完全變了個樣。
以前覺得芙寧娜歇斯底裡，酷愛審判，為此還對國事也疏於管理，全部都丟給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解決，一個好好的水神，愣是活得像楓丹的吉祥物。
而現在吃了珩淞的洗腦包，芙寧娜就變成了個默默奉獻又不求名的大公無私的神明，不處理國事，隻是因為有些事，是目前沒有神力的水神無法做到的，這才轉交給更有能力的人去做。
即便在如今預言危機臨近，還要把自己的全部神力放到諭示裁定樞機裡的行為看上去有些不知所謂，但作為承惠者，他們並沒有資格去指責芙寧娜做的是對是錯。
想到這些，克洛琳德看向芙寧娜的目光也複雜了一些，不過她沒忘芙寧娜的問題，“目前還沒發現傷亡，震感雖然明顯，但並沒有房屋倒塌，執律庭派出了不少人維持秩序，踩踏事故也沒有發生，請放心。”
被克洛琳德這目光看得有些不適的芙寧娜乾笑兩聲，“這樣嗎……嗯嗯，挺好的，看來今天的楓丹依舊是在我芙卡洛斯的庇佑下，和平的國度！那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頭都不回就回到了沫芒宮，回到自己的房間，糾結半天還是決定問一問珩淞。
珩淞是目前唯一一個知道她並不是水神的人，而今天克洛琳德那個意味深長的目光讓芙寧娜有些不安，還是問問這位真正的魔神該怎麼處理吧。
但打開虛空終端，她就很失望地發現珩淞並不在線，甚至發去消息，等了好久，那邊也是半點回複都沒有。
此刻的珩淞確實沒有注意有沒有人發消息給她，而她的虛空終端權限很高，除了納西妲和大慈樹王能像她強行喚醒熒的虛空終端一樣，強行喚醒她的虛空終端，其他人的消息都是能不能被看到純隨緣。
不過珩淞之前也有定期上線回複消息的習慣，免得誤事，當然，現在的她是沒這個閒心看的。
“我說，你要不動動你天才的腦子想想，身體被溶解，隻剩下一個無法獨立存在，隻能依附於其他更強大意識的意識體，這還能被稱之為完整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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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淞麵前，原本高大的怪物已經變成了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大號水珠。
“彆跟我說你現在沒腦子，所以不想思考這種問題，既然你意識還能跟我交流，那你就還有思考能力！納齊森科魯茲，這種簡單的道理，應該不用我給你講！”
納齊森科魯茲變成的大號水珠即便被打敗了，也還是不願意服輸，“人的定義並不會被局限在一具軀體裡，比其他生物更加活躍複雜的意識才是我們與其他生靈的最大區彆！一個活著的身體殘缺的人，難道就不能被稱之為人了嗎？既然我還有思考能力，那我為何不能算作是以一種新形式存在的人類？”
珩淞冷笑，“論詭辯，你可比我強太多了，你那是身體殘缺嗎？你那是整個身體都沒有了！原本我還不想戳穿，現在非得逼我撕破臉皮！納齊森科魯茲，你現在的意識究竟是雷內·德·佩特莉可，還是其他與雷內一樣瘋狂的瘋子意識集合體？！我是該稱你為一個，還是一群？”
納齊森科魯茲……
“我的意識還是占據主導位置的……”
珩淞不耐煩地打斷了，“你並沒有否認其他意識的存在，並且他們也在影響著你，所以你方才與我對戰時，並不能完整發揮出這個身體裡的實力，因為你們的意識並沒有達到百分百完整的統一，不是嗎？更何況，你確定你現在的意識裡，雷內的意識是完整的嗎？既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你還能再承認你自己是一個『人』嗎？”
納齊森科魯茲不再說話了。
“所以，你現在最好給我老實點！等我解決完胎海的麻煩，再好好收拾你這個攪動海水，企圖淹沒楓丹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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