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怎可能是新任縣令?
“有賊寇闖進大獄,手持凶器,意欲行凶,你們可知曉?”魏長樂問道:“我就想問一句,這些人進入縣衙,可有人瞧見?”
屠亥一顆心沉到穀底。
他幾乎是下意識張開手,握在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
如果說竹棍還勉強能狡辯說不是武器,那麼這把匕首就是千真萬確的利刃,絕對屬於凶器了。
“卑職在中院處理公務,不曾看到。”縣丞丁晟倒是很鎮定,“但有人闖入,屬下沒能及時知曉,有失察疏忽之罪。”
主薄蔣韞也緊跟著道:“卑職份屬文職,每日都是與案卷文牘為伴,今日也是在中原衙內處理卷宗,不曾見到有人闖入。”
其他吏員都是低著頭,並不做聲。
“對了,汪捕頭在哪裡?”魏長樂掃視人群,並無發現之前勒索敲詐的汪捕頭,皺眉道:“哪位是典史?”
丁晟回道:“侯典史這兩天身體不適,卑職準許他在家中休養幾日,所以今日不在衙內。”回頭問道:“汪奎在哪裡?”
“先前還見著,這會兒突然不見蹤跡。”後麵有人回道:“小的去找找。”起身弓腰匆匆離去。
“凳子借來坐坐?”魏長樂在牢門口蹲下,抱怨道:“關了這許久,腿都麻了。”
丁晟急道:“快去端把椅子來。宋德,還不給堂尊打開木枷。”
那宋牢頭從後麵急忙起身跑上前,誠惶誠恐地為魏長樂打開木枷,直接跪在邊上,顫聲道:“小的眼瞎,有罪,請堂尊治罪!”
“你不是眼瞎,你是心瞎。”魏長樂淡淡道:“丁縣丞,我已經將官牒交給了你,算不算交接?我現在算不算是山陰的縣令?”
縣丞卻已經捧著一隻用錦布包裹的小盒子上前,呈給魏長樂,恭敬道:“堂尊,這是山陰縣令官印,堂尊隻要收下,就是山陰一縣的父母官。”
魏長樂接過,放在腳步,這時候一名吏員已經端了一把椅子過來,小心翼翼擺在魏長樂邊上。
魏長樂這才一屁股坐下,自己捶了捶腿,苦笑道:“節度使大人調派我來山陰為官,若是知道我初到山陰,便被人關進囚牢,也不知道節度使大人會怎樣想?他會不會想此事是衝著他去?”
“卑職等罪該萬死!”縣丞等人齊聲道。
宋牢頭也算有眼力,想到牢裡麵還有兩個人,急忙爬進監牢內,小心翼翼給彘奴和魏古也打開木枷和繩子。
魏長樂咳嗽一聲,才道:“趕日不如撞日,今日發生這事,也不是壞事。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今日剛到,就碰上凶賊闖入官府監牢之事,正好可以審一審。丁縣丞,你說本官在這裡審案可不可以?”
“那自然是可以的。”丁晟抬頭,勉強笑道:“隻不過堂尊剛到,路途勞頓,是否先將他們關押起來,回頭再細審?卑職已經下令廚房準備酒菜,也派人去找侯典史過來,先給大人接風洗塵。大人吃飽之後,沐浴更衣,好好歇息一番,等明日便可升堂審案。”
魏長樂笑道:“這眨眼之間,那個敲詐勒索的汪捕頭沒了蹤跡,本官要是再睡一覺,明兒一早恐怕一個犯人都瞧不見了。既然為官一方,就要不辭辛苦兢兢業業。接風宴不急,先審案要緊。”抬手道:“都起來說話吧。”
丁晟等人謝過,這才爬起身,分左右兩邊站住。
五仙社一群人自然不敢起身,眼下知道了魏長樂的身份,都是麵朝魏長樂跪下,一個個臉色慘白。
屠亥居中跪著,腦袋貼著地麵,不過方才落在地上的那把匕首已經偷偷收起來。
“宋牢頭,你先過來。”魏長樂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抬手揮揮,“先從你問起吧。”
牢頭宋德也是冷汗直冒,躬著身子從後麵的監牢小跑出來,跪倒在魏長樂麵前。
“你是牢頭,縣衙監牢自然是由你負責。”魏長樂含笑看著宋德,問道:“本官問你,官府監牢,什麼人可以進?”
宋德抬手用袖子抹去額頭冷汗,回道:“回稟堂尊,監牢是重地,除了犯徒,便是縣衙獄卒按時當值。”
“那麼縣衙裡的官吏能夠隨意進出?”
“按照大梁律法,除了堂尊、縣丞和主薄三位大人以外,便是典史大人要進監牢,那也要堂尊的手令。”宋德麵對魏長樂,倒也是如實稟報:“除此之外,其他人沒有堂尊大人的手令,不可踏入監牢一步。”
魏長樂微微點頭,滿意道:“很好。所以五仙社這七個人,是犯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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