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淒冷,白雀庵一片死寂。
白菩薩盤膝坐下自己的居室內,麵朝牆上那幅佛像,手握念珠,輕聲誦經。
青燈古佛。
外麵響起鳥啼之聲,白菩薩立刻睜開眼睛,臉上顯出一絲欣喜,迅速起身,幾乎是搶到門邊,打開了門。
“青寧,東側門那邊.....?”見到一清秀女尼在外,白菩薩一臉期盼。
青寧手裡卻是拿著食盒,輕搖頭,徑自走進屋內。
白菩薩俏媚的臉上頗有些失望,黯然走回小桌邊。
“大姐,都已經三天了。”青寧一邊打開食盒,從裡麵取出米粥和饅頭,一邊憐惜道:“你中午隻吃那麼一點點,晚上又不吃東西,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的。趕緊吃點東西。”
白菩薩緩緩坐下,搖頭苦笑道:“我沒有胃口,吃不下。”
“我知道你在等魏長樂。”青寧蹙眉道:“大姐,你覺得他當真會幫咱們?”
“他和馬靖良已經徹底撕破臉,前兩天在戶倉署還打了起來。”白菩薩放下手中的念珠,輕聲道:“魏長樂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惡和尚與馬靖良是一黨,他必然會將惡和尚視為仇敵,也一定會出手鏟除。”
青寧苦笑道:“我的好大姐,山裡那幫畜生,你以為是說除掉就除掉?”
“你莫忘記,魏長樂在山陰安然無恙,無非是因為他的出身。他已經得罪了不少人,許多人都想將他碎屍萬段,隻不過顧忌河東魏氏,才不敢動手而已。”
“如果惡和尚那夥人是自成一黨,也許還有鏟除的可能。可如今咱們知道惡和尚與馬靖良是一黨,想要除掉他們,那就更是難如登天。”
白菩薩也是蹙眉道:“你覺得魏長樂不敢出手?”
“我不懷疑他的膽量。”青寧肅然道:“但魏長樂在山陰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與馬靖良一黨正麵對決。他不是傻子,不會雞蛋碰石頭。”
她微頓一下,才輕歎道:“而且懸空古寺高手眾多,魏長樂去找古寺,不是自尋死路嗎?”
白菩薩微低螓首,若有所思。
青寧柔聲道:“大姐,咱們都等了這麼多年,也不在乎再等兩年。你的【如意經】早就修到三階,再給我半年時間,我也一定能修到三階。到時候咱們一同假裝幫惡和尚練功,兩人一起出手,必能成功。”
白菩薩伸手握住青寧的手,搖頭道:“我說過,我單獨行動,不需要你們插手。”
“惡和尚的實力遠非我們能相比。”青寧歎道:“大姐,咱們活著,不都是為了報仇嗎?多一人就多一分把握。”
白菩薩幽幽道:“鏟平懸空古寺,不但可以報仇,也可以擺脫惡和尚的控製。如果盲老還活著,一定可以解毒,到時候你們就能重獲自由。”
她抬起手,輕撫青寧的麵頰,柔聲道:“你們還年輕,尚未體驗人間的美好,定要好好活著。”
青寧也是握著白菩薩柔荑,很堅決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大姐,沒有師傅,咱們早就成了荒塚白骨,所以大恩大仇都不能不報。”
猶豫一下,青寧才肅然道:“不要指望魏長樂,他有自己的盤算,不會真的幫我們。這筆仇,終究還是要靠咱們自己去報。”
白菩薩隻是幽幽歎口氣,神情複雜。
“彆想那麼多了,也彆等了,他不可能過來。”青寧拿起一隻饅頭遞給白菩薩:“大姐,先吃東西。”
白菩薩猶豫一下,正要伸手接過,便聽到外麵再次傳來鳥啼聲。
“我去看看!”青寧立刻起身,開門出去。
白菩薩也起身來,站在門邊,很快,青寧折返回來,靠近低聲道:“大姐,他......他在東側門!”
“是.....魏公子?”
青寧點點頭,有些尷尬道:“想不到......想不到他真的來了!”
“他言而有信,豈是一般人能比?”白菩薩俏臉滿是欣喜之色,但瞬間警覺,低聲道:“都睡下了?”
青寧點頭道:“大姐放心,按照你的吩咐,酉時一過,所有人都必須熄燈就寢,不得隨意走動。已經是戌時三刻,沒人敢出來。”
“青寧,我走之後,按照之前的計劃,告訴她們我要閉關幾日練功。”白菩薩囑咐道:“看好我的居院,每日由你按時送飯,不要讓任何人懷疑我已經離開。庵裡大小事務,你也多費心。”
青寧蹙眉道:“大姐,你孤身和他前往,我......我不放心。要不讓二姐守在庵裡,我陪你同往?”
“不行。”白菩薩搖頭道:“馬靖良那個瘋子,如今也隻有你二姐可以穩住他。誰知道馬靖良會不會突然找你二姐?如果你二姐走了,你也離開,風險就太大。”
她輕握青寧的手:“莫擔心。魏長樂如果想對我不利,我就算在庵裡也躲不過。”
青寧低頭想了一下,才張開雙臂,輕抱白菩薩,哽咽道:“大姐,我等你回來!”
白菩薩進屋之後,迅速換裝。
她與魏長樂有約定,要作為向導帶魏長樂前往龍背上找尋古寺,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出發。
穿上棉衣,披上黑色大氅,戴了黑紗鬥笠,拎起包裹,出門後徑自隨著青寧一同到了東側門。
青霜正在這邊等候,見白菩薩過來,迎上前來,低聲道:“他在外麵等候。大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