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輕步上前,還沒開口,老者便淡淡問道:“哪裡不舒服?”
魏長樂這時候看的清楚,老者年過六旬,須發皆白,雙眼的上下眼皮卻是連在一起,根本看不見眼眶。
果然是盲老。
見得盲老還活著,魏長樂心中卻是一寬。
他知道盲老的過往,曉得這是被大帥抓上山的神醫,為防止他逃脫,大帥親手剜去了他的雙目。
“心口疼。”魏長樂輕聲道:“勞煩盲老配一副藥。”
“左手伸過來!”盲老語氣淡漠到沒有任何情緒。
魏長樂伸過手臂,盲老也是探指搭在手脈上,隻是瞬間,就淡淡道:“你沒有病。”
“有心病!”
“治不了心病。”
魏長樂壓低聲音道:“盲老可記得青蘿?”
盲老卻是不動聲色,淡然道:“當年給我打下手的丫頭,她不是早就下山了嗎?”
“但她回來了。”
盲老一聲冷哼,並不理會。
“青蘿一直擔心你。”魏長樂湊近過去,低聲道:“她想救你離開這裡。”
盲老卻是低下頭,依然沒有理會。
魏長樂心知這盲老的戒心極強,瞧這架勢,如果不能取信於他,他肯定是不會多說一個字。
他環顧四周,藥房周圍的院牆很高,外麵即使有人,也絕無可能瞧見裡麵的狀況。
當下從懷中取出白菩薩送給自己的小木魚,遞過去道:“盲老,你可記得此物?”
盲老雖然眼瞎,但感覺卻顯然很靈敏。
他感覺到有東西遞到自己麵前,抬起一隻手,接過去握在手心。
隻是瞬間,他身體一震,抬起頭,似乎在“看”著魏長樂,臉上顯出驚愕之色。
但他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將小木魚揣進懷中。
魏長樂還想說話,卻見盲老撐著搗藥杵緩緩站起身,轉過身,左腿邁出,右腿竟然是在地上拖過去,進了屋內。
魏長樂這時候才知道,盲老不但雙目被剜,竟然連右腿也是殘廢。
白菩薩並沒有提到盲老的腿,也不知道是故意沒提,還是白菩薩下山之後,盲老又遭毒手。
看到盲老很吃力地進屋,魏長樂雙眸顯出凝重之色,卻還是和傅文君跟了進去。
傅文君進門後,立時關上門。
這屋裡的藥味更濃,左首有一扇小門,門開著,借著燈火,可以看到裡麵都是壇壇罐罐。
盲老對屋裡的情況自然是異常熟悉,走到一張椅子邊,緩緩坐下。
“盲老現在可相信了?”魏長樂輕聲問道。
盲老卻猛地伸出手,一把握住魏長樂手腕,倒是嚇了魏長樂一跳。
“你.....你哪裡得到的?丫.....丫頭在哪裡?她怎樣了?”
他本來淡定無比,此刻情緒卻瞬間變得激動起來,全身顫抖。
“盲老不要激動。”魏長樂知道盲老是擔心白菩薩安危,輕聲道:“青蘿就在古寺附近。”
盲老的反應,證明他確實與白菩薩關係匪淺,白菩薩之前所言,並不虛假。
盲老深吸一口氣,情緒漸漸平複,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要取大帥性命的人。”魏長樂很直接道:“古寺中這幫人在山陰為禍,我們潛入進來打探情況,時機一到,定要將他們儘數剿滅。”
盲老雖然拿到木魚,卻還是狐疑道:“這古寺固然金湯,而且高手眾多,防範極嚴,你們怎能潛入進來?”
魏長樂心知身處狼窟,凡事都要小心謹慎。
自己隻是進來看個病,然後取一副藥,如果待的時間太長,搞不好就要出麻煩。
誰也不能保證沒人盯著自己。
但他也知道,盲老在這古寺待了多年,又經常給人瞧病,哪怕從沒有走出這個院子,對古寺內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無所知。
這古寺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真要打探一些情況不被發現,那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盲老如果能提供幫助,絕對是事半功倍。
所以魏長樂耐著性子,輕聲道:“我假扮笑獅潛入進來,暫時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但我擔心有人在監視我們,所以在這裡不能停留太久。”
“原來是假扮羅漢僧。”盲老明白過來,“這寺中確實有眾多耳目,要處處小心。”
魏長樂聽他這樣說,知曉他對自己已經信任了幾分。
“盲老,他們提及下麵,那是什麼意思?”魏長樂低聲問道。
盲老也沒有廢話,很乾脆道:“想知道下麵是哪裡,出了古寺西門就知道。”
“西門?”傅文君詫異道:“西門外是懸崖。”
“我知道!”盲老麵不改色,“那裡有你們想知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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