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暗想這話倒不假。
那晚在歸雲莊,如果沒有大劍師及時出手,自己還真是凶多吉少。
芭蕉羅漢似乎有些神經質,此刻又在喃喃自語道:“那大劍師到底是河東魏氏的人,還是歸雲莊的人?他們那邊怎麼突然就冒出這麼厲害的角色。”
魏長樂又故意咳嗽兩下,無非是提醒對方自己身體不舒服,趕緊滾蛋。
這芭蕉羅漢在這裡多待一刻,對自己就多一分威脅。
“算了,你好好養病。”芭蕉羅漢起身準備離開,忽然想到什麼,又坐了下去,低聲問道:“笑獅,你說大帥真的修成了金剛?”
魏長樂也不看芭蕉,隻是“嗯”了一聲。
“這可不妙。”芭蕉羅漢冷笑道:“他修成金剛,以後更會盛氣淩人了。”
魏長樂又“哦”了一聲。
“他口口聲聲說將咱們當自己人,但這兩年咱們可是受夠了那幫和尚的氣。”芭蕉羅漢握拳道:“有時候老子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這鬼寺院。”
魏長樂心想這個想法,你倒是與我不謀而合。
但芭蕉羅漢這幾句話,卻也讓魏長樂瞬間明白懸空寺內的狀況。
大帥和西相各有一黨,看似同舟共濟,實則矛盾極深。
似乎意識到有些話還是少說為妙,芭蕉羅漢再次起身,便要離開。
“對了,大帥賞賜咱們去菩薩洞,還是他手底下那幫和尚占先。”芭蕉羅漢有些不甘心道:“咱們要輪到後天晚上才能去,還是吃他們剩下的。後天你要不要一起下去?”
魏長樂本來懶得理會他,但聽到“下不下去”幾個字,立時被吸引。
菩薩洞在下麵?
哪個下麵?
他看上去平靜異常,卻心裡卻是盼望芭蕉羅漢繼續說下去。
芭蕉羅漢見魏長樂抱著被褥不說話,想到什麼,哈哈笑起來。
魏長樂不明白他為何發笑,故意瞥了他一眼。
芭蕉羅漢笑道:“你是武夫,到了菩薩洞,那也做不了正事,反倒是看著乾著急。若是投胎成劍修骨,你也修劍,就用不著受這樣的苦楚了。”
魏長樂更是疑惑,心想武夫為何在菩薩洞乾不了正事?
“咱們負責看門,每月的葷日本就比他們少一次。”芭蕉羅漢又開始抱怨:“如今受賞,還要排在他們後麵,真當咱們是後娘養的。”
魏長樂又不好接話,隻能又咳嗽兩聲。
“老子這幾天總做噩夢,定要下去輕鬆一下。”芭蕉羅漢有些急不可耐,滿是憧憬道:“那官家夫人可真是風韻動人,那胸脯、那腰身,臉蛋都能掐出水來,嘖嘖,著實千裡挑一。”
魏長樂聽到官家夫人幾字,身體一震,立刻轉身,看向芭蕉羅漢。
芭蕉羅漢見狀,隻以為魏長樂來了興趣,笑道:“可惜是匹烈馬,身上一直藏著一把匕首,一靠近便要覓死覓活。”
“官家夫人?”魏長樂依然側躺,故意用手壓著喉嚨,含糊不清問道:“是誰?”
“伏虎說過那女人是官家夫人,哪個官家我還真不知道。”芭蕉搖搖頭,滿是遺憾道:“上次我差點就得手,可惜功虧一簣。笑獅,你是沒見著,那娘們可當真饞人,摟在懷裡肯定滑不留手。”
魏長樂想多問一句,卻擔心說多話容易被聽出聲音,隻能“哦”了一聲。
“這次再去試試,說不定運氣好,真能得手。”芭蕉羅漢滿是期盼,“笑獅,你要不要去?”
魏長樂入寺本就是要找機會查探裡麵的情況,有此機會,當然不會錯過,“嗯”了一聲。
“那好,回頭一起去快活。”芭蕉羅漢端杯將茶飲儘,這才起身離開,順手帶上了門。
魏長樂這才起身,走到門邊,確定芭蕉走遠,這才栓上門。
回到桌邊摘下麵具,拿起茶壺,對著壺嘴喝了一口,心中卻是琢磨起來。
芭蕉羅漢提及的官家夫人到底是誰?
該不會就是蘇長青的夫人吧?
在山陰能被稱為官的,當下除了自己,便隻有兩名佐官。
若往前推,那就要加上蘇長青。
蘇長青夫婦兩個月前莫名其妙消失,難不成被囚禁在懸空寺?
說也奇怪,雖然身處狼窩,這一夜倒是睡得很香。
次日一大早,卻是有人挑著扁擔將早餐送到院內,羅漢僧各自領取。
魏長樂也觀察了一下人數,領取早餐的有十人左右,如果院內住了十八羅漢,卻有小半沒出現。
這便可以推斷出,羅漢僧平日的職責應該是在懸空寺外圍看守要道,而且分為兩班輪值。
也難怪昨夜芭蕉羅漢說負責看門。
到了時辰,昨晚出現的降龍羅漢便安排人出寺輪值。
降龍羅漢知道魏長樂身子不舒服,本要安排開心羅漢替班,但魏長樂還是主動跟著傅文君一同出門。
他心中知道,如果讓傅文君和開心羅漢一起去值守,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搞不好就要被開心羅漢識破。
能夠列入十八羅漢,肯定都不是窩囊廢。
傅文君畢竟是女人,雖然假扮坐鹿羅漢,儘力掩飾,但偶爾間動作還是有女人味。
更何況她身材豐腴,細腰圓臀,胸脯腴沃,獸皮大氅包裹的時候看不出來,一旦稍有鬆懈,很容易看出破綻。
兩人出了羅漢禪院,輕車熟路,到了坡上,便見到道塵師兄弟正靠在樹下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