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是第一次來這北境吧?”
“老人家,為何這樣問?”
顧淮安疑惑不解,眼神在自己身上四處打量。
“彆看了,小夥子。”
老爺子撫摸著自己的胡須,慈顏歡笑。
“哪有到過這玉門關的人,眼睛盯著城門頭子,眨都不眨的。”
顧淮安這才發現,最大的破綻,竟然漏在了明處。
“老爺子,這玉門關是北境最後一城,再往前,便是人族血氣長城吧?”
老爺子撥弄著手裡的茶碗,“是的嘞,那裡是人族抵禦妖蠻的最前線。”
“要不進來喝杯茶水?”
顧淮安抬步走了進來,“老爺子,您為何在這城門以外擺攤呐?”
“城裡貴呦,老頭子我,租不起的。”
顧淮安要了一壺茶水,兩個饅頭,一碟小菜,邊吃邊聊。
“老爺子,您在這裡多久了?”
“我呀,差不多二十年了吧,以前也是在那邊當兵的,老了,就給退了下來,到這裡搞點營生,養活自個。”
“聽您這意思,您不是玉門關人?”
賣茶的老爺子搖了搖頭,
“我是開封人,家裡隻剩我了,四海為家,到哪都一樣。”
老爺子添著柴火,眼裡俱是歲月洗禮的風塵,輕聲呢喃,
“在這裡,老頭子我,還能遠遠的吹到北境吹來的風,那是帶血的味道嘞。”
“那您能和我介紹一下血氣長城嗎?”
顧淮安見對方是從邊境退下的老兵,由衷感到敬佩。
將軍百戰死,壯士屍骨堆,這是邊境最為慘烈的現狀,能活著走下來的老兵,都是人族瑰寶。
“前朝立國之初,血氣長城就已經建立了,距今差不多有一千三百多年了吧。”
“剛建成的時候,還隻是一座普通的城牆,曆經千載,無數人族一直抵擋在妖族的最前線,直至燃儘最後的氣血,給此城注入了靈魂。”
“加上無數人族英靈,用自身的最後一道氣血凝練成磚,共鑄長城,這才有了現在,俯瞰妖蠻的雄偉巨城。”
老爺子說到這的時候,渾身的氣血開始勃發,耳邊仿佛又在響起往日的金戈鐵馬,整個人神情肅穆,雙目如鈴。
“胡老爺子,又失神了?”
旁邊走來一精壯大漢,高聲喝問。
胡老爺子仿若衰敗的公雞,整個人氣息萎靡,良久之後,緩緩回複,
“老了,不中用了。”
“瞎講不是,要不是你們這些不死老兵,血戰疆場,血氣長城哪能堅持一千三百多年,從未失守。”
“即便前朝末年,朝堂頹廢,地方戰亂不斷,人族整體勢弱,妖蠻二族聯手南侵,依舊被太祖領著一群百戰老兵,驅趕回去。”
“所以啊,你們可不是人族的累贅,應當是這大夏的脊梁。”
顧淮安起身致意,躬身一禮,留下幾枚上品靈石,轉身離去。
前朝史記,大周末代帝王拚儘皇朝最後一縷氣運,發出了時代最後的強音,
“願挽天傾者,請起身。”
人族可以內亂,不可外辱,肉一定要留在鍋裡。
隨著皇朝最後一名武皇境的修士,帶著全部的家當,奔赴前線,終究是還是倒在了人族前線。
…………
剛一入城,顧淮安就被這裡的煙火氣息渲染,緊繃的神經稍稍放緩。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有裝修大氣的客棧,有人來人往的酒樓,有悠閒喝茶的茶樓,有大聲叫好的說書。
寬闊的街道之上,還有專門為擺攤設置的攤位,有賣糖葫蘆的,有賣捏糖人的,還有書生代為寫字的,各種吆喝聲,議價聲,共同繪就了一幅生動的市井畫卷。
顧淮安閒步來到一座珍寶閣前,看到閣中珍寶散發的寶光,好奇的走了進去。
裡麵的顧客稀少,隻有寥寥數人正在議價。
“這家老板可真牛,竟然將寶物隨意敞開,就不怕被人明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