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而已,但講出來竟是那般艱難。
而後他顫抖的手,輕扯自己的衣帶,本就殘破淩亂的衣裳驟然敞開。
刹那之間,如玉的鎖骨,嬌嫩的肌膚,帶著一身殘虐的傷痕,腰身曲線又那般的優美順暢,仿佛一件脆弱的瓷器,渾身布滿了碎裂的痕跡。
可他眼圈兒微紅,又垂了垂眸,再度輕咬他自己那顏色殷紅瑰麗,就好似玫瑰花瓣一樣的嬌嫩唇瓣。
接著,他又試著揚了一下唇,好似想衝他示好,可眉心哀傷輕蹙,實在是力不從心,便是笑著,也是死氣沉沉,像是渾身混雜著無儘悲哀。
“?”
言卿愕然許久,叫眼前景象驚得回不過神來,這樣的一身傷,這到底是挨了多少鞭子?
等等!
“妻!妻主??”
沒有原主回憶,但她一陣眼暈。
“妻主??”
她要是沒記錯,這妻主二字,意味著女尊男卑,女娶男嫁,女權當道,女尊治下!
換言之,這其實是個女尊國?
而眼前這個叫人蹂躪的破破爛爛的少年人,其實,竟然,是她自己的小夫郎?
換言之,這是免費撿了一個小老公?
言卿“?”
離了個大譜!!
…
從床上起身,他徐徐下床,隻是身形踉蹌,眼前也一陣又一陣發黑。
他衣襟敞開,雪白的胸膛,遍布傷痕的腰肢,兩條腰線順著腰線延伸而下,沒入單薄的衣褲之中。
江雪翎想,這人世從來不給人活路。
什麼是人?
她們這些妻主,這些娘子,才是人,至於他們?不過是朝廷豢養的牲畜。
凡是年滿十八的妻主娘子皆身懷信香,信香可壓製男子,輕易便可決定男子的生死。
而這個地方叫幽州,自古便是一苦寒之地,先祖曾入朝為官,但因獲罪流放此地。
也是因此,他們這些人,全是流犯之後,一出生便已是罪籍之身。
聽人說,從前的幽州沒有妻主,沒有女人,但不知從何時開始,每隔幾年朝廷便會派遣山下的官媒送來一批妻主,那些妻主是為配種而來,若能生下女嬰,便立即離開,若生下男嬰,則是嫌棄舍棄,通常是由當地村寨撫養長大。
這位妻主也是如此,一年前來此地配種,如她這樣的妻主另外還有九人,十人湊在一處,便也成了整個江家村,整個江氏宗族揮之不去的噩夢。
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從前六百多人的村子,如今竟隻剩下四百多。
所有人都在苟延殘喘,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們的臉色,卑微至極,低賤如塵,就那麼卑怯苟活。
身形顫栗著,江雪翎徐步走向那位妻主,想起這人方才的殘暴,又想起家中幾位兄長的淒慘處境,他顫抖著,而後徐徐仰起那張蒼白如玉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