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刻江斯蘅那臉色絕對稱不上好,眉眼間的陰翳幾乎欲流淌而成,狹長鳳眸烏黑深邃,陰沉得仿佛濃墨一般。
他神色陰冷地看向不遠處,一個長相粗獷的男人唇角帶血,正一身狼狽。
那人咬牙切齒地叫囂道“姓江的!!你也不過是赤牙錢莊的一條瘋狗罷了,若無孫娘子為你撐腰,你又算得了什麼東西?”
“老子是去過刑獄,可那又能如何!”
這陳衙役怒火中燒,他與江斯蘅積怨已久,之前幾杯黃酒下了肚,於是就去城外刑獄走上一圈兒。
他是拿這個江斯蘅沒什麼辦法,這人平日跟個沒事人似的,但其實一瘋起來往往刀刀奪命殺人見血,況且還背靠赤牙錢莊,而那錢莊的幕後東家乃是一位盛名在外的妻主娘子。
可他對付不了這個江斯蘅,卻不代表對付不了江家那個老二和小五,那兩人身在刑獄本就是個階下囚,而他又正好在衙門當差。
所以之前曾動過一些小手腳,叫那二人傷上加傷。
但誰知,
江斯蘅忽而一笑,他薄唇殷紅,陰冷之中又好似妖氣橫生,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當狂風拂過,烏黑墨發飛揚而起,可分明是如此俊美的一張臉,卻一瞬好似化作厲鬼,化作修羅,化作那殺人不眨眼的屠夫儈子手。
那眼底像是再也沒了任何人性,隻剩一身的陰鷙狠戾。
他徐徐一步走上前,又突地費解一笑,問“姓陳的,你哪來的膽子?”
他好似十分想不通,突然狠狠地一記窩心腳,就在這府衙門前,就在陳衙役那些同僚的包圍之下,他猖狂至極,就那麼一腳踹得陳衙役乾嘔,口中甚至摳出了一大灘鮮血。
他又忽地一把薅住陳衙役的頭發,哐地一聲殘忍又狂暴的狠摜在地麵之上。
“敢挑釁我,還敢拿我家二哥和小五來威脅我?竟然還敢對他們動手??”
他好似再度氣笑了,那一身的陰氣,狠辣,直叫人不寒而栗,就連四周眾人也已是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即退避。
陳衙役牙齦一咬,“姓江的!你有種就弄死我!你也不過是一條錢莊走狗!”
“我就不信了,倘若死了一個衙役,就算那錢莊東家是一位娘子又能如何?難道衙門還能繼續忍氣吞聲?”
他也笑出一臉嘲諷。
正巧這時,
“言小娘子!您您您咋來了?”
外圍,有人認出言卿,一看見這言小娘子就不禁哆嗦起來。
而那陳衙役也是一怔,須臾驀然一笑。
“還當真是老天助我,就連天意都站在我這一邊!”
說完他再次咳出了一口血,又恨恨地瞪眼江斯蘅。
而江斯蘅眉心一愣,那俊美的臉色跟著一沉。
陳衙役則是笑出了一臉瘋狂,“言小娘子,您大概還不知道吧?”
他存了心地挑釁。
“按咱這大梁律例,為夫者當以妻為尊,若同旁的女子不清不楚,那便是冒了天下大不諱,禮法難容,當依法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