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不過一刹那,便已如潮噴洶湧而出。
一刀抹喉。
那些冰冷的血跡濺在言卿冷清的臉上,又順著她那張如玉的麵頰涓滴流淌,染紅了這一襲素衣,
好似皚皚的冰天雪地中,開出了一朵妖嬈罪惡的花,猩紅,糜爛,也觸目驚心,染紅了一片。
老族長,祥林叔,還有那些枯草叢中,不知何時已在驚駭之下騰然起身的江孤昀、江斯蘅,他們所有人都身形一震,一臉震撼。
“死……死了……??”
老族長如似做夢,祥林也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他瞠目結舌地望著那一幕。
“真……真的死了……??”
所有人心弦劇顫。
這份衝擊,如山呼,如海嘯,如攜萬鈞之力,直擊人心!
林娘子的屍體轟然一垮,就那麼沉屍在此,至死那臉上依然深深驚悸,充滿了不可置信。
旁邊的沈娘子也是如此,她之前被言卿彎弓搭箭,一箭刺穿了手腕,她捧著自己血淋淋的手,疼得臉慘白,但此刻也是心神劇震冷汗狂湧。
當言卿徐徐抬眸,平靜而又冷漠地看去時,眸如死水,無任何波瀾。
這一刻已開了先例,而從此刻開始,至少在這江家村,在這江氏宗族,殺一人,還是殺儘這些妻主娘子們,對她來講已無任何差彆。
因為這個口子已經打開了,不論是殺一人,還是殺光剩餘那些人,但凡死的是這些妻主娘子,但凡被官媒發現,她都一定無法逃脫來自官媒的製裁。
“言……言卿!!”
沈娘子突然尖叫,而後扯高了嗓子,她踉蹌著拔腿就跑。
瘋了!瘋了!那姓言的是真的瘋了!!
她心慌意亂,心亂如麻,也心驚肉跳,心驚膽顫!
她甚至為此毛骨悚然!
然而突然之間,一陣破空之聲響起,一把長刀刺穿了她背心。
沈娘子身形一僵,她踉蹌回首,低頭看了看穿心而過的這把刀,又愕然驚恐地看向了言卿。
“你!你敢!??”
她身形一晃,突然眼底好似迸發驚人憎恨。
“姓言的,你不得好死!!”
她狂亂嘶吼,而下一刻,一股異香撲麵而來。
這份香氣並不如林娘子那般濃烈,不像林娘子濃如烈酒。
但此前林娘子操控了幾十上百人,信香也差不多消耗殆儘,可這沈娘子隻控製過江雪翎一人。
如今剩餘信香全部爆發,驟然洶湧而出,好似腐爛的橙花,清新的柑橘又混雜幾分血鏽的氣味。
“不好!快走!!”
突然之間,枯草叢中,江孤昀仿佛預感到了什麼,他幾乎第一時間就已屏息,並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拽著江斯蘅後退。
然而就在此時,“小六兒!!”
低沉的咆哮驟然響起,那是來自江斯蘅。
等江孤昀愕然一看,就見那片血腥之地,被所有人忽略的少年小六江雪翎,不知何時從地上拾起了一把刀。
那刀刃鋒利,且猝不及防,就這麼沒任何預兆,猛然刺向了言卿。
呼嘯的風聲好似響起,言卿身手矯捷,她迅速閃避,但下一刻,
“噗!——”
猶如刀刃沒入了血肉,一聲悶響從身後傳來。
她驚愕回首,就見身後半步之遙,一個男人,身著陳舊黑衣,展開了雙臂,一副扞衛的模樣,
而一截兒刀刃,從後方刺穿了男人的腹部。
兩人對視時,言卿眼底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明滅不定,許是驚異,也許是不可思議。
而那人薄唇一抿,唇邊溢出了一抹血跡。
“斯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