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外,江斯蘅一臉的不敢置信,活像是聽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神色之中滿是錯愕,而江孤昀一言不發,僅是清冷垂首,為言卿整理那些衣物被褥。
但江斯蘅已經急了。
他蹭地一步衝上前,問“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之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
忽然,當江孤昀回首,江斯蘅又一陣啞語。
眼前之人,那清冷淡泊的神色依然如天山寒雪,但他眉心輕蹙幾分,平靜地問“這不是很好?”
他嗓音也照舊帶著幾分清寒之意,隻不知為何稍微沙啞了些。
“此事從前求而不得,你又何必如此緊張?況且她僅僅隻是搬走,並不是就此離去,不是麼?”
“可……”
江斯蘅又一皺眉,旋即狠狠一扭頭,他來回在屋簷下踱步,
“我不明白!”
他是真不明白,明明在此之前,他們哥幾個曾與那位妻主一起用膳。
他知曉有些事情就像一層遮羞布,也好似一層窗戶紙,看似和睦但也不過是假象。
但這件事情,怎就這般突然?
況且,
“每月初一十五山下官媒例行巡查,眼看這日子就要近了,倘若崔大人上山但發現……”
江孤昀打斷了他“那崔大人早已自顧不暇,府城巡察已抵達嵊唐境內,她早已分身乏術。更何況,便是她當真巡察又能如何?”
他忽而一垂眸,那嗓音再度沙啞了許多,
“那位妻主也隻是從我江家搬走,她人在我江氏宗族,按她的意思,往後若有類似巡察之事,她自會幫忙遮掩。。”
隻是這份妻夫名義名存實亡,往後不再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不像從前那般比鄰而居,雙方之間也不再隻隔著一堵牆,她是當真要與他們劃清界限。
但江斯蘅聽了這話越發心煩,
“不行!我找她問問!”
這太叫他無措,他根本不明白她在想什麼,更何況……
他哪怕不如二哥多智,但對於一些事情,江斯蘅自己也是心中有數。
二哥曾說那人從前所為另有隱情,仿佛在強行偽裝,不過是為了迷惑世人,所以才演出一副凶暴模樣。
而既然是演,那必然是有外人在場。
必然是因這江家村中,有著需要她必須遮掩,必須偽裝,迫使她必須那麼做的存在。
換言之,很可能,那人從前一直處於旁人的監視之下。
而她最近變化這麼大,恐怕早已叫人起疑,早已叫人發覺。
雖說如今那些妻主娘子被關押在後山石洞,但!
臨出門前,江斯蘅又猛然回首,他看向房內的二哥。
隻見二哥瞳眸低垂,那副冷然若雪的模樣叫人瞧不清他心中所想。
可江斯蘅卻不禁回想起那日在河邊,他與二哥曾進行過的那番談話。
‘我窮一生心智,我拿性命做賭。’
若不是後來那位妻主擊斃了林沈二人,以二哥當時的模樣,恐怕早已做出什麼事情來。
可二哥變成如此,是因大哥,是因老三,是因小五,是因那些人的死傷,是因這整整一年多的諸多不公。
但這江氏宗族,四百多人,像二哥這樣的人,難道當真就隻這一個?
他江家曾有人死傷,旁的人家也曾有人因此而死傷,那些人又是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