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聽得一愣,而見她這樣,江雪翎是真有點想歎氣了。
“信香覺醒其實很危險,您真應該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危險?”言卿聽得直皺眉。
江雪翎輕嗯一聲,
“聽人說,妻主娘子年滿十五及笄便可婚配,然而在十八之前很少會有人與夫侍行房。”
“並且在年滿十八時,必須有一個或多個夫侍陪同在一旁。”
“從前曾有一些娘子在覺醒信香時恰好落單,身邊沒夫侍,等被人發現時,已經七竅流血而亡。”
“另外那日林娘子臨死前,曾提到過“凝香果”。”
神色一頓,江雪翎忽然想起,以前那些事,這人已經不記得了。
既然如此,恐怕連那“凝香果”是什麼都未必清楚。
突然他神色凝重了些,
“信香的覺醒沒那麼容易,妻主娘子的數量這麼稀少,也與這有很大關係。”
“一旦覺醒失敗,興許會有麵臨死亡的風險。並且在覺醒之前,必須服用足夠多的凝香果。”
“而您之前那些銀錢,也幾乎全部用在了這個方麵。”
言卿心裡一咯噔“……覺醒失敗,竟然會死?”
江雪翎頷首,“凝香果看似起來神似茱萸,但一顆隻有指腹大小,且一枚凝香果便要價值至少十兩白銀。”
從前這人為確保十八周歲時萬無一失,從吃過大量的凝香果,江家之所以變賣了從前的田產莊園,變成後來那副家徒四壁的模樣,也與這有很大關係。
林娘子、沈娘子,這二人死了,但這二人也留下了不少財產,那些財產除了一部分是屬於二人那些夫侍的,其餘全是二位娘子從幽州之外帶來的私產。
而這些私產按理也該歸言卿所有。
其實如今她並不缺錢,但江雪翎卻在為她精打細算,
他甚至打算回頭問問二哥四哥,看看能不能為她多買一些凝香果,而品相越好的凝香果,便也越昂貴,功效也越好。
一枚十兩,這也不過是個起步價而已。
聽聞幽州之外,甚至個彆品相極好的凝香果,一枚能價值上萬兩黃金。
言卿深吸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
她慎重了些,“我會儘快多了解一下這方麵的知識。”
距離這具身體年滿十八就隻剩半個多月而已,在那之前必須狠狠惡補一番,儘快全麵了解跟這信香有關的事情,否則萬一到時出了岔子……
言卿又皺了皺眉。
就這麼,她憂心忡忡地走出家門,沿途遇見一些族人同她打招呼,那些人有點拘謹,但麵上卻不再像從前那般惶恐,反而是帶上幾分緊張,卻也透著幾分親近的笑容。
“言小娘子,您這是要去哪兒?”
言卿一抬頭,發現村子外,一行人正拉著幾個手推車,那些木板車上堆著的全是紅磚黃土。
她也看見了江斯蘅的身影。
那人依舊黑衣墨發,照常陰著一張臉,輕佻的眉眼陰陽怪氣,看誰都好似不懷好意,還時不時地嗬嗬冷笑幾聲。
鑒於他本就是這個狗脾氣,又有那個瘋病在身上,族人們也早就習慣了,不過大夥兒全有誌一同地退避三舍,像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隻是一看見言卿他就眼神一亮,突然眉眼飛揚了起來“妻主??”
“您這是要下山?”
“想去哪兒?帶我一個!”
他興衝衝地迎了過來,而祥林一副憨厚模樣,但見此不禁瞥來一眼。
言卿則道“我想多弄些紅磚回來。”
“這哪裡用得著您自己上手,族裡又不是沒人了,看!”
他回頭,示意讓言卿看向那些族人們,接著又陰陽怪氣地嗬嗬一聲,
“祥林叔是個熱心腸呢,一聽說我想盤炕,哪怕不知盤炕是什麼東西,依然帶著大夥兒幫我弄來了好多紅磚呢,嗬嗬。”
言卿“?”
這真是又嬌又病的,
人在家中分明耿直的不像樣,活像個沒啥心眼的一根筋,可對外居然又完全是另一種麵貌,這倒是有點像兩人當日在山下縣城初見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