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孤昀輕微頷首,隻是又看一眼言卿,難免有些擔憂,
“……您來此地,怕是不太安全。”
何況她與崔大人有仇,與那岑佑情也肯定有些恩怨在身上,若是叫那二人知曉發覺,便是將她弄死在這兒,回頭也可輕易尋個由頭遮掩過去,
所以在江孤昀看來,此一行,這位妻主所要麵臨的危險,遠比他們這些人還要大上許多。
言卿蹙著眉,又搖了搖頭,“也不一定,反正來都來了,總得有點收獲吧。”
不然豈不是白跑一趟?
而且一想都虧。
本來是想悄悄的,不引起這些兄弟的注意,悄然從旁協助,又或者危急關頭搭把手之類的,可如今這都暴露了。
沉沒成本太大了。
非得撈一票再走才行,不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言卿暗暗磨著牙,而一聽她這話,江孤昀便立即明白,她這是心意已決。
他沉吟片刻,半晌又心中一歎,不禁回眸看向斜倚在房門邊的老三江雲庭。
就見江雲庭此刻正濃眉緊皺。
什麼玩意,什麼情況?
老二跟小四這態度咋不太對勁呢?
尤其小四,看那個熱乎勁兒,都恨不得貼人家腿上了,還順手拿起一把乾果幫人家剝殼子。
以前他這四弟是個刺頭兒,七個不服八個不忿。
江雲庭隻是正直了些,眼裡容不下沙子,容不下半分奸惡,從某方麵來講這點與言卿有些相似。
但江斯蘅卻不同,他這人亦正亦邪,甚至可以說,這人心性,邪性更多些。
從前隻要一見這位妻主,要麼陰陽怪氣,要麼沒好臉色,要麼一臉譏笑,反正是咋氣人咋來。
有時候江雲庭都覺得,他作妖那麼久還能僥幸沒死,真乃是老天爺不開眼,不然就衝他那動不動嗬嗬冷笑的陰陽勁兒,換成旁的妻主早就幾巴掌糊死他了。
可是,他也不過是離家半年而已。
怎麼這些人,這些事兒,二哥小四對那位妻主的態度,怎就變得這麼古怪呢?
一時之間,江雲庭不禁陷入了費解之中。
而江孤昀搭眼一瞅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心下再度一歎,才拿起了那張青麵獠牙的鬼臉麵具道“你跟我來。”
他將麵具戴在臉上。
老三薄唇一抿,瞥他一眼,也跟著帶上了。
他冷冰冰地瞥眼那位言姓妻主,卻見他那個沒出息的四弟眉毛一豎,直接就瞪了過來。
看那護犢子的架勢活像立即就能跟他撕起來似的。
江雲庭“……”
無了個大語。
到底撞了什麼邪?
腦子壞了嗎?
這不是認賊作父嗎?
呸!
這不是認賊做妻嗎?
…
房門外,
江孤昀一襲紅衣戴著麵具,神色清冷地帶著江雲庭來到一處無人之地。
他又四下一瞟,耳邊傳來遠方回蕩的鞭笞和慘叫,刑獄之中幾乎每一日都是如此,從前他曾在這裡煎熬了半月之久,對那些血腥酷刑早已見怪不怪。
他又冷淡地瞥眼江雲庭,這才問“這半年來,過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