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聽後也是輕笑一聲,她眉目繾綣,重新看向簷外紛紛揚揚的初冬落雪,
“那就好。”
等他大哥江虞羲回來,會更好。
言卿做事喜歡有始有終,他們一家起初那麼悲慘,如今卻逐漸齊聚,她一路走來也算是親眼見證。
她還想再接著看看,再最後看看。
等江虞羲回來後,青山這邊應該也已步入正軌,到了那時她也可以徹底撒開手了。
然後,她想四處轉轉,想出去走走,她對這個地方的了解還是太過片麵了。
還有夜鶯那邊,夜家那邊,之前就已經想過,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比起束手待斃,她更想搶先下手……
言卿又深吸口氣,
“看來以後,有得忙了。”
而江雪翎就隻是側首凝睇著她,
她在看那簷外雪,卻不知她比冬雪還好看,
叫他舍不得挪開眼,
叫他想一直一直,就這麼繼續看下去,
如果真的可以,那該能有多好。
“妻主……”少年忽然開口,聲音很輕。
“嗯?”言卿正欲回首,但突然之間,一隻手,輕碰她指尖。
停頓了一瞬,似乎在等待她反應,想看她是否會拒絕。
而言卿一臉錯愕地低下頭,看了看少年的那隻手。
少年薄唇輕抿,又好似試探著,輕輕勾住了她指尖,
旋即,他輕聲問,
“您以後,會在這青山,會在這江氏宗族待多久?”
言卿愕然了片刻,不知怎的,心底突然像是劃過些許異樣,
莫名的,就突然有些曖昧。
她有些困惑地看過去,
就見少年依然一副恬靜柔弱的模樣,但此刻正在垂眸淺笑。
他好像做出了什麼決定,忽然又微微一用力。
握住了她的手,
並對她說,
“如果有一天,您真的想離開,可不可以帶上雪翎一起?”
“就算不是以您夫侍這個身份,一個長隨,一個扈從,可以嗎?”
“可以帶上我,帶上雪翎一起麼?”
言卿再度愕然,忽然覺得心口有些燙,被少年握住的那隻手,也在微微地發著燙。
眼前的人,其實沒多少攻擊性,看起來很脆弱,精美的瓷器,讓人忍不住想小心憐惜,想要嗬護,
她在旁人麵前或許可以暴躁,可以不耐煩,但其實她從未對少年講過半分重話。
他這個性子有點類似以柔克剛,恰好天生克她,而她也正好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類型,
可此刻,與他對視,凝視著那雙如煙似霧,如夢似幻,卻也溫軟人心的眼眸,言卿卻突然有些無措。
“你……”
“言小娘子!!”
突然院外傳來一個大嗓門,言卿一怔,方才的旖旎曖昧也好似在刹那消散。
等她循聲一看,就見王娘子衣著清涼,正風風火火地從風雪中走來。
隻是那王娘子正黑著一張臉,一看就滿臉不樂嗬,滿肚子的不高興。
“我可真是受夠了!你能不能管管小陶那個缺心眼啊?”
“不對,那丫頭如今可不缺心眼了,她長了心眼子!”
“整天拿著雞毛當令箭,能不能管管她啊!??”
也不知是受了多少窩囊氣,總之王娘子一開口就跟崩潰了一樣,著實是無語無助又無奈,氣惱得很。
言卿定了定神,旋即才問“陶娘子怎麼了?”
“嗬嗬,走!你看看就知道了!”
王娘子伸手一拽,勁兒還怪大的,扯著言卿就衝出了梧桐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