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遙再次做了一個深呼吸,
當開口時那嗓音已沙啞至極,好似一片乾涸的沙漠,乾啞之中又有破碎。
“白遙知錯,不該善妒,還望妻主能海涵寬恕。”
“哼!”
孫秀荷一把丟下那燒紅的燙鐵,等回頭看向那名病弱郎君,那神色反倒是柔和許多,
“漸兒,來。”
喬玉漸眉梢一挑,而後低眉順眼,做出一步三晃的模樣,看起來羸弱至極,他剛一靠近孫秀荷,便身子一晃,
若非孫秀荷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或許他要身嬌體弱的摔在地上,
此刻他一副傷春憫秋的模樣,那臉長得頗為俊秀,可那神色似乎帶著些許哀愁,
“娘子莫要動怒,溫側夫許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漸兒,方才竟提及他那位祖父,是漸兒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才惹惱了溫側夫……”
然而孫秀荷一聽這話眉眼一寒,她陡然看向溫白遙,
“你找死!!”
溫白遙牙關一咬,強忍著紅透的雙眸,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翻湧,但他徐徐垂首,做出一副俯首稱臣的模樣。
“妻主多慮,白遙怎敢。”
孫秀荷又是冷瞥一眼,“你若安分一些也就罷了,可你若當真敢對漸兒起什麼歹意,休怪我無情。”
說罷,她又是冷哼一聲,旋即便攬著那位嬌嬌柔柔的喬正夫走了,
而喬玉漸臨走前還回過頭,一臉輕蔑諷刺地瞥眼溫白遙。
不久,隔壁房門敞開一些,隻關了一半,而錦被之中翻紅浪,那些放浪的聲響不斷傳來,
可溫白遙聽著,眼底眉間卻全是涼寒。
這時有人小心地湊過來為他鬆綁,一看他這遍體鱗傷的模樣險些紅透了雙眼,
“少爺……”
“慎言,”
溫白遙低聲警告,而後又使了個眼色,那下人立即閉嘴,
可一看溫白遙身上的這些傷,這些血,便再度心疼悲憤了起來。
以前曾有一個傳言,老四江斯蘅曾在赤牙錢莊當差,旁人說這孫秀荷曾對江斯蘅有知遇之恩,甚至暗指兩人關係曖昧不清。
但殊不知,那陣子因為江家位於山上的莊子修葺翻新,他們那大哥江虞羲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估計是覺著族中比較熱鬨?
於是哥幾個那陣子住在江氏宗族,以至於江斯蘅一看那破屋爛瓦就以為自家窮得叮當響,
恰好六兒那時病了一場,於是他就琢磨著找個差事,看能不能掙些銀子貼補家用。
然而因為他那個先天惡童的名聲傳得越來越邪乎,親手弑父,殺了親爹,親祖父,親二叔,自己滅自己全家,
人家那些商家店麵都不敢用他這種人,不然萬一他發瘋把人全嘎了可咋辦,何況他那時候也才十歲出頭,
直至他後來遇見一位老人。
老人姓溫,是溫白遙的祖父。
孫娘子名下那些產業,不論是赤牙錢莊,又或一些酒樓商鋪等等,從前皆是這溫家的,是那溫老爺子經營起來的。
…
“你又怎麼了?”
老三江雲庭一來到這邊,就帶著他那些弟兄們裡裡外外地排查了一圈,像是在檢查這臨時住處是否有什麼隱患。
等他忙完之後就見江斯蘅陰著一張臉,耷拉個眼皮兒,那眼底似乎隱隱溢出幾分瘋癲之色。
而江斯蘅薄唇一抿,但那眼角餘光下意識地看向了孫秀荷的住處,神色看不出多少喜怒,但雙眼之中全是陰霾。
“剛那邊傳來點動靜,我聽著,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