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人間,依然還是那個天下人間。”
沒有淨土,也沒有那人口中的盛世繁景,自此他徐徐起身,轉身之際路過一名看守,雲淡風輕地一抬手,卻拔出那人腰上的佩刀……
“恩師已身死,”
“謝羲和也已死,”
“夜王慘死,滿門皆滅,”
“她也死了。”
那麼這樣的人間,又究竟還能有什麼意義?
人間如地獄,卻隻剩他這麼一縷殘魂。
…
而今,集秀營中,牢籠之中,
江虞羲又徐徐一垂眸,而後微微抬手,輕撫自己左側鎖骨上的這一枚小痣。
這一盞朱砂小痣猩紅如血,但少有人知,這其實從來都不是什麼血痣,
所謂血痣也不過是一種偽裝,
他又陡然輕笑一聲,
“膽大包天。”
那眉眼似是逐漸冷靜下來,
隻是想起地麵之上,他頭頂上方,那百丈之外,那些聲音,那些人,
他鳳眸微涼。
“女侯不日蒞臨,此為是非之地,”
“夜鶯人在此處並不安全。”
“小卿當年那麼護著她,從不願她涉險,也曾為她隔絕所有風險。”
可如今這人卻不知怎的,竟主動跑來這麼一個危險至極的地方,
不論用意何在,但是總歸,小卿所想護著的人,那他也得幫忙多護著一些。
徐徐一抬眸,看向那困住他長達一年之久的牢籠,他那神色冰冷得可怕,
“看來,計劃趕不上變化。”
也是時候,該出去一趟了。
…
轉眼一個時辰後,
“轟!!”
一聲巨響突然響起,
而另一邊,地表之上,
那院落之中,言卿斜倚在一把座椅之中,眉眼之中多少有幾分嬌慵,
那神色,那模樣,恐怕就連岑佑情本人見了都要做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來,
完全是與岑佑情如出一撤,
而在言卿對麵,一名白衣女子,披著一件如雪披風,她笑起來的模樣溫柔婉約,
“你之前不是曾傳信,說女侯那邊對你另有差遣,”
“本以為要過一陣子才會來此,怎麼突然提前了許多?”
慕婉清微微一垂眸,拿起了一杯茶,似是輕抿了一口,但其實也隻是在唇邊沾了沾,並未飲用分毫,
言卿眉梢一挑,以岑佑情的語氣說“這不是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就正好過來了。”
慕婉清又一垂眸,而後又瞧了言卿幾眼,“你往日可從不穿這個顏色的衣裳,怎麼今日竟心血來潮?”
她瞧著言卿身上那一件錦衣,
方才窯礦這邊的管事將巡察使岑佑情來訪的事情傳到了集秀營那邊,慕婉清正好閒著沒事便立即來了,
可是一來到這邊就察覺有些不對,
乍一看倒是沒什麼,但不知怎的,她就是有些不安。
大抵是一份直覺,而這些年來也真是多虧了這份直覺,很多時候她都能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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