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
孫秀荷差人找來一頂轎子。
雖說她在鐘山這邊人手不多,但好歹是一位娘子,且那些窯礦管事也都忌憚於多,
很多時候很多事,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隨口吩咐一句,便立即有人為她準備齊全,
此刻她與慕婉清坐在轎子裡,有轎夫抬起轎子,而溫白遙則是一副順從內斂的模樣,他於雪地中跋涉,行走在軟轎一旁。
但餘光一瞟,瞧見了身材高大,但臉上因易容仿妝而顯得平平無奇的江雲庭,
在看見江雲庭時他悄悄鬆了一口氣,隻是他也納悶兒,
這慕婉清打算去東北十八密道,可那邊不是早就出事了嗎?
為何這江家郎君並未加以勸阻?難道就不怕此事暴露?
他們這些人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
昨夜東北十八密道,又是爆炸,又是砍殺,但因離慕婉清她們太遠,她與孫秀荷倒是並未聽見什麼動靜,僅是察覺幾分地震餘波罷了,
等來到這邊後,就見此處有人在集中搬運昨夜那些屍體,山石塌方,地道被毀,四周也殘留著許多打鬥之後留下的痕跡,
而就在這時有人笑吟吟地湊上前來,“敢問可是慕大人?您可終於來了!”
那人眼神亮晶晶的,正是江小五無疑,不過此刻他再度換成另外一張臉,瞧著好似一名在侯府當差就近伺候的男侍。
慕婉清矜持又冷淡地嗯上一聲“不知正君何在?婉清今日來此是為拜見正君,以及商議那些夜王餘孽的事情。”
“……夜王餘孽?”小五江雋意微微眯了一下眼,轉瞬又笑道,
“昨夜出了許多事,蕭正君如今帶人親自追捕那些餘孽叛黨的下落,不過女侯也在,”
“正好女侯也想見您一麵。”
慕婉清聽得愣住一番,“女侯!?”
神威侯府一向由蕭正君掌權,至於那位女侯,怎麼說呢?
聽說這些年身體不太好,不願為這些事操心,所以被蕭正君榮養了起來。
但繼而又一想,不論如何那都是一位女侯,於是慕婉清點了一下頭。
一旁孫秀荷眼底精光閃過,她連忙做出一副攙扶模樣,“慕大人,您當心著些。”
她在旁攙扶。
江雋意瞧見了這一幕,則是唇角一翹,不著痕跡地彎了彎薄唇,
旋即輕盈轉身,
“慕大人,還有這位娘子,您二位請。”
他為那二人帶路。
等穿過了幾座帳篷,孫秀荷又看了看四周,卻突然問道“不知郎君可曾見過我那正夫喬玉漸?”
“哦,喬正夫啊,他頗為機靈,正君對他頗為賞識,似乎是有什麼地方用得著他,於是便將他一起帶走了,”
江雋意仿佛不過是隨口一回,但孫秀荷卻因此隱隱心中火熱,
慕婉清就算再尊貴,也不過是個為侯府辦事的狗腿子,但倘若她與喬玉漸能搭上侯府真正的主事人,比如那位女侯,比如那女侯正夫蕭正君,那麼……
孫秀荷心中隱隱激蕩起來,又連忙深吸口氣,暫且壓下了這些心思。
須臾,
“二位娘子,到了。”
江雋意站定在一頂帳篷外,他笑著轉身,眼底似藏著些狡黠,又仿佛是有那麼幾分的惡趣味,一臉意味深長地瞧了瞧那慕婉清,
而慕婉清則是皺了皺眉,隱隱覺得似有些不對,
正好這時,帳篷內傳來一個女人溫柔恬淡的嗓音,“進來吧,無需多禮。”
“慕大人!慕大人?”孫秀荷在旁催促,
而慕婉清也長籲口氣,又定了定神,這才舉步走進營帳之中,
“慕氏婉清參見女侯,女侯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