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蕭長慎言語諷刺,
世間夫侍總是為妻守身如玉,但偶爾也會有那麼一些意外,
古有一人為報殺妻之仇委身於山匪娘子,汲汲營營數十年,終是大仇得報,卻也在此之後一頭撞死昔日妻主之墳前,
男子貞潔?
有人把這貞潔看得比命還重要,可對於一些人來講,所謂貞潔也不過是奪命的屠刀,是用來傷人複仇的武器。
後來安韶容想了許久,
也隻是說了一句,“其實,還活著。”
“還活著,就好。”
十餘年時過境遷,他二人之間皆有各自的苦楚,或許已經回不到當年,回不到從前,或許多少會有些芥蒂,有那麼一些心結在,
可昔日故人還活著,這本就已是一份苦難之下的恩賜。
…
安韶容就這麼走了,她決定回侯府見那蕭長慎,並等時機成熟時引爆無塵散的“藥引”,爭取儘量摧毀與那蕭長慎或蕭家有關之人。
但她臨走前也留下了一份解藥,“蕭長慎當年為控製於我,曾暗中讓崔盛芸給宥冕父子下毒,劇毒控製是他蕭家絕技,那些娘子也多是因此才聽命於他,”
“此為解藥,我手中也隻此一份,煩請娘子轉交您那五夫江雋意,看是否能批量製造以此來破解。”
“至於宥冕他們……還請娘子,代我多為照拂,韶容在此鄭重謝過言娘子。”
安韶容走後又過數日,山下鐘山縣突然興起許多謠言,說是侯府正君蕭長慎死了,也說鐘山之上一位娘子死了,其夫心痛之下竟然拔劍自刎,
諸多謠言陡然升起,且也是這幾日鐘山附近逐漸出現了些許陌生麵孔,那些人訓練有素,有人目露殺氣,也有人言行謹慎,多是一些外地人,
慕婉清已死,但慕婉清生前曾寫出諸多密信,召集她所熟悉的那些叛徒,那些人本是由夜王暗部培養成才,卻齊齊反水,反捅一刀,
可這些人在來到鐘山之後,悄然無聲地死在了客棧,死在了城外,
時常能見有人身著一襲暗紅衣袍,一副粗獷豪邁的模樣,但那容貌卻平平無奇,
有時這人身邊跟著的是一黑衣男子,有時則是另外幾人,
這場暗中收割足足持續了半個月,
而與此同時,山上那個集秀營已全部清空,從前那些兵力被轉移,集秀營成廢營,
那些曾被關押在集秀營中的貌美夫侍,或年邁雜役等等,也早就被小六江雪翎帶走,由六福商號暗中安置。
一個不起眼的小縣城裡某一日忽然出現了一支商隊,這商隊太過神秘,但人人以黑紗蒙麵,唯有露出來的眉眼可瞧見幾分罕見姿色,
但這些人極為低調,白日不出,黑夜行商,好似隱於極夜之下的魑魅……
“妻主、妻主?”
青山,嵊唐縣,
半舊的馬車停泊在官道上,江斯蘅窘迫著一張臉,那俊臉都紅了,有人本是在與他閒聊,可大概是這些日子太疲憊,聊著聊著就睡著了,等馬車一晃,那人身子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為此僵硬了一路,直至此刻馬車停下,在外充當車夫的小五嘰嘰喳喳地說看見一家驛站,打算在這裡吃頓午飯,而他大哥則是坐在兩人對麵,似笑非笑地瞧著他。
哦,對了,三哥留在鐘山那邊了,在守株待兔等那些夜王府的叛徒們前去送死,不出意外估計還得再耽擱一段日子才能徹底解決,然後再回來與他們會和。
但此刻言卿渾渾噩噩,她好似做了一些夢,夢見年幼時的滿樹晨光,夢見了那梧桐樹下,夢見昔年的雙子峰,以及一片曠野,一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