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完全忘記該如何反應,此刻腦海之中全是空白,
她愕然地望了他許久許久,又忽然一瞠目。
“……你說,你說什麼?”
而他好似沙啞一笑,就那麼抱著她,徐徐朝遠方走去。
“我說,我心悅於你。”
“趁著現在來得及,您必須知曉這件事,否則我怕再拖下去,您心裡,當真要被旁人占滿,當真再無我半分位置。”
依照大哥那個性子,若不是之前從她這裡發現了什麼,若不是從她這裡得到一份近似承諾的東西,又或者是從她的某些態度之中,發現她心裡其實有他,
大哥又怎會那般得意,一臉的紅光滿麵。
自從他們從鐘山回來後,小五是個健談的,私底下沒少找江孤昀蛐蛐,
小五自幼聰慧,又是一個頑劣性子,很多時候或許隻是想打破這位二哥的平靜,撕扯那份從容,想見他驚慌失措,或是想見他無法鎮定的狼狽一麵,
總歸多少帶著幾分壞心眼兒,
小五說,她與大哥年少相識,
小五還說,猜測當年大哥將他們幾個逐一帶回,便也全是為了她,
小五還說……
江孤昀不曾參與鐘山一行,但多虧了小五江雋意,該知曉的,一樣沒落下,不該知曉的,也全都聽了一個遍。
他行走於風雪之中,但自始至終都沒將她放開,
而他嗓音也越發暗啞,
“我想從你這裡,得一份承諾,”
“但我又覺得,那太過突兀,未必可行。”
“從前行事以穩為主,除非有完全的把握,否則絕不會輕易莽撞。”
“可如今這事態,已容不得我謹慎,”
“似乎也隻能冒險一為。”
“至少我該告訴你,至少該讓你知道。”
隱忍,克製,壓抑,節製,明知她想走,明知她心中尚無定論,明知這是一步險棋,
或許她會因此疏遠他,或許反而會因此而將她推遠,
可他已經難以隱忍。
直至來到一片雪林,他才輕輕將她放下,
從這裡恰好可俯瞰江氏宗族,那邊屋瓦有積雪覆蓋,族中可見族人熙來攘往,冷清寒冬卻滿是熱鬨,
而江孤昀則是垂眸凝視了她許久,忽而往前邁出一步,
言卿下意識後退,卻撞在樹乾之上,
很相似的情景,好似初見那一日,同樣是深山,隻是當時滿山秋色,遍地荒蕪,而今卻是積雪深深。
她喉結輕咽,有些發暈,但還是說“我、我暫時……”
“孤昀明白。”
他好似笑歎一聲,就隻是那麼注視著她,注視了許久,才又徐徐說,
“我隻是覺得,我似乎再也無法放手。”
“從前曾想,就算有朝一日妻主離去,孤昀亦可為您鎮守後方,外界所有風雨,但隻要您轉身,隻要您回頭,您就依然還有一處棲息之地。”
“就好似之前妻主前往鐘山,而這江氏宗族的安穩是因您而來,也是為您而起。”
“可這幾日我又時常在想,今後,若再有類似的情形,我是否能心甘情願繼續留守?”
“或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