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依然冷清,那一襲白衣依然無暇,
可往日她看他們這些人的眼神,雖然也曾溫和,可那溫和之中又好似有著諸多顧慮,
但如今那雙澄淨的黑眸卻好似晴空如洗,沒了從前那些雜念,反而隻剩一份純淨的溫柔。
言卿忽然一笑,“你這副模樣,倒是很難得。”
她的手依然落在他臉上,那隻手被他緊握,他不禁又用了些力氣,
那心跳也好似有些加快。
他喉結微微滾動,而後才沙啞地問“妻主這是……已經想好了?已經想清楚了,終於做出決定了嗎?”
言卿頓住片刻,才徐徐收回手,可他卻緊攥著她不放,那雙平素清冷克製的鳳眸,也好似帶了些銳氣。
“是否是我會錯意?孤昀可等,可等您真正敞開心扉之日,若一直無回應,我便一直等下去。”
“可是現在,我卻有些心亂。”
“是,亦或不是?”
他仿佛在要一個答案。
而言卿啞然許久,才又驀地失笑,“你還真是……我到底該和你怎麼說才好?”
而江孤昀微微屏息,須臾又緩慢地長籲口氣,“孤昀僭越了,”
他徐徐鬆開手,薄唇也微微一抿,好似之前揚起的一顆心,又那麼一瞬墜落於深穀之中。
他也鬆開了她的手,並慢慢垂下了頭,
但言卿一歎,忽然敞開手,一把緊緊地抱住了他。
而他一怔。
言卿的臂彎在收緊。
“那一日,我曾留下一封信,我說三日必回,也意味著三日必有回音。”
“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我不願讓你們因我而涉險,”
“我想給一份安穩,給一份盛世,可現在的我就算提起那些事,也隻是空口無憑的虛無許諾。”
“我其實更想再等等,等再過幾年,一切安定之後再來處理這些事。”
“可我又覺得,總這麼拖著你們,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她又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往後的幾年事件中,擔驚受怕是必然,我不可能一直在青山,一直在幽州,我遲早會回京城去,介時會發生什麼,我與你們之間皆心中有數。”
“可若是你們不悔,若當真想在那之前求一個結果,那麼,江孤昀。”
“等這次我們回去後,再問問你大哥他們的意思。”
“介時,或許……”
言卿又想了片刻,才輕聲地說“我想我該準備些彩禮?十裡紅妝?風光迎娶?”
他們之間空有妻夫名義,但直到如今,既從未完整貫徹妻夫之實,也不曾有過一場盛大婚禮,
人說先立業後成家,其實言卿心中也偏向於此,
可不知怎的,或許是逐漸被他們這些人改變了她心中的那些堅持,她在想或許就算提前成家,或許先成親也無妨。
他們喚了這麼久的妻主,她其實,也想與他們做真正的妻夫。
這種心情,或是心態,在她察覺之時,就已經明白,不論餘生有多久,不論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或許其實有些事,早已冥冥中注定,早已是必然。
而江孤昀一副怔愣模樣,那雙手落在她腰上,也忽然握緊了一些。
他難得茫然,似尚無法從這些言語中回神,也好似內心一直祈盼的,終於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