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熹年則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那滿身的病氣裡多少透著幾分厭世之色,
“紅姨,稍安勿躁。”
但紅鸞咬咬牙,“我稍安勿躁個屁!!夜王府除你之外可就隻剩這麼一個獨苗苗!”
“假如鶯丫頭當真出了什麼事,我便是死了也無顏去見小夜卿!”
紅鸞急紅了一雙眼,一臉焦躁地來回踱步,她咬著她自己的指尖,啃得她自己手指光禿禿,
半晌後才又突然問道“還有那個嵊唐縣,青山那個江氏宗族!”
“我記得那是羲小子的老巢,彆人不明白,可他難道也不明白?”
“就衝鶯丫頭那張臉,他一眼就能認出那是他妻妹!”
“他要是認不出不如把眼珠子剜了,也枉費當年謝哥教他那麼多年!”
這紅鸞與夜王,還有謝羲和的父親謝清儒,與那些人是一個輩分的,
而今也已四十多歲了,隻不過因麵相不顯老,這才像是三十出頭風韻猶存的美婦人。
但這位一向是個暴脾氣,此刻說到那生氣處,就連一身信香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但楚熹年僅是蹙了蹙眉,“若那白衣王女當真是鶯兒,那麼恐怕江師兄那邊也出了些意外。”
“我最擔心的,是他已經得知當年那些事,我怕他知曉十二年前,他前腳剛走,卿兒就已沒了命……”
紅鸞“……”
忽地一僵,一瞬像是想到什麼,那神色也有些複雜。
可末了之後,她又是一惱“一個兩個,就沒個省心的!”
“當年小卿給他套上一條拴狗繩,不然他早瘋了!萬一那拴狗繩不見了,又或者被他知道狗主人不見了,那他、他……”
紅鸞又是一氣,簡直都有點不敢想了。
主要是,一想那個羲小子,當年跟個瘋狗似的,小卿四歲那年開始學練兵,卻陰差陽錯把那人從那個鬼地方撈了出來。
此後的兩年時間中,若不是小卿,天曉得那個瘋狗似的小魔頭會乾出什麼事情來。
恨不得與全天下為敵,一旦遇見什麼問題,想的不是如何解決,而是從根子上摧毀,
差不多是一種誰若是罵他一句,他恨不得殺光全天下,直至天下無人,再也沒人能在他麵前嗶嗶為止。
那是什麼人啊!一想都怵得慌。
須臾,紅鸞又再度長籲口氣,她索性撂挑子了,“你就說吧,這事兒怎麼辦!”
“事關鶯丫頭,不管是真是假,哪怕隻是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你也絕對忍不住!”
“畢竟、畢竟……”
紅鸞心下又一歎,一瞬之間,心底也有些難過,
“畢竟,當年小卿出事時,你也在當場。”
那孩子自知活命無望。
雷雨之中,夜鶯在哭,摟著那孩子哭得六神無主泣不成聲。
而那孩子卻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看向正好帶人趕去支援的楚熹年。
就隻那麼一眼,但不需她多說什麼,楚熹年懂,紅鸞也懂,
她不放心。
她是想說,
紅姨,阿兄,幫我照顧好她……
而此刻,這涼亭之中,
楚熹年卻依然那麼的平靜,那份平靜裡甚至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風雪依然在狂刮,而他眼底神色也好似這滿天的風雪,
他隻說了一個字,“殺。”
是平靜的語氣,平靜的瘋狂。
不論那白衣王女是真是假,不論那是否真是他楚熹年的義妹,夜王府的王女。
那元老會膽敢以王女之名如此行事,那就已經注定了,隻能一死。
用死去贖罪。
王女之名不可褻瀆!
無人可沾染,無人可玷汙,
何況還是如此卑劣的算計。
而紅姨一聽,也立即一點頭“行,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