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那種天生的低音炮,低沉雄渾,這暗道之中又有回音,若不留神很容易就叫人發現。
江雲庭“……”
本想說,雲庭失禮,但事發突然。
可現在一瞅自己這大手,常年舞刀弄槍,這手其實挺粗糙,又本就是那古銅色。
暗道兩側鑲嵌著火把,火光弄用來照亮,但這光線晦暗了些,顯得他手黑,可那位妻主,卻又白白淨淨的,青蔥玉指,素手芊芊。
很軟。
言妻主這手拿起十字弩時,又或握住匕首時,分明很穩,也很淩厲,可偏偏又軟的不可思議,好似無骨一樣。
當那軟嫩的指尖落在他手上,他手心也酥麻得厲害。
很癢。
不自在地將這隻手藏到了身後,又狠狠在後腰蹭了蹭發癢的掌心,
可言妻主方才在他手上寫字時,那溫溫軟軟的熱度卻好似留了下來,就這麼殘存下來,
哪怕那份熱意已經消散了,可那份感覺卻揮之不去……
…
江雲庭下顎一緊,繃著臉沒再說什麼,再次背對言卿走在了前麵。
他不太喜歡與這些妻主娘子打交道,更不喜歡與她們這些人過於親密。
大概真要形容一下,他得承認他有偏見,
因為以前的一些事,曾目睹,或是曾親身經曆的那些事,認為她們之中或許有好人,可那些好人實在是太少。
言妻主是一個好人,一位好妻主,至少自打知曉她不是夜鶯後,她從未打罵他們這些人,對於江雲庭來講,這就已經足夠稱得上一句“好”,
可他依然不太願意與這位好人,這位好妻主太過親近,
彼此為妻夫,一旦走得太近,一旦相處過密,難保不會像二哥他們那樣。
他覺得那很麻煩。
情情愛愛的,虛無縹緲,一時是愛,可又有幾個能愛上一世?
他那個生父,當年那般愛那個女人,可後來不也成了恨?
愛那人時,願為那人生,願為那人死,
在意那人的一言一行,哪怕兩人隻行房一回,就連那一回,都還是那個女人喝醉了,隨手將他生父扯過去而已,
就隻親熱過那麼一回,然後有了江雲庭。
後來那人心血來潮,想起來了,就逗弄一二,想不起來,又哪還記得他那個生父到底是誰?
再後來那女人走了,
聽說那人離開幽州時,在趙宥冕之前的那位嵊唐縣令曾一臉惶恐,當時的那些官媒也全是心驚肉跳,
一堆人鞍前馬後,像終於知道那女人是什麼來頭,生怕那女人對此地有任何不滿,
生怕有任何伺候不周的地方。
聽聞就連幽州府城也曾派人過來。
那人從府城出發,橫跨幽州關隘時,關隘之內是千軍萬馬的護送,關隘之外亦是千軍萬馬的列陣迎接。
可那又能如何?那與他們這些人又能有什麼關係呢?
而被那人留下的那些夫侍們……
大哥的父親身體不好,那是一個病秧子,昔日也曾有一貌美郎君的名號,
那個女人當年算是慕名而來,使了些陰損手段,強占為夫,後來似乎發生了什麼事,那女人有些忌憚,便沒敢再繼續對大哥的父親下手,
就這麼,有了二哥的父親,也有了江雲庭自己的生父,然後是那一個接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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